是啊,到时云朝百姓,恐怕并不会往阴暗处想。
哪怕是想到那些阴私肮脏,也只会将帽子都扣到赵延卿的头上。
太后到底是从后宫里走出来的,入宫时,她的年纪比当时的贵妃都还要小上十一岁,家中也无背景,能在元后离世后,一路披荆斩棘,越过那些有权有势的高位妃嫔踏上皇后之位,又扶持幼子赵延玉坐上皇位,实在并不简单,更是不容小觑。
我这点手段,恐怕她轻易便是好对付的。
必然,还得再留些后手才是。
如今眼下,以我之力,自是不能够。
且太后既是想挟我和明儿入宫,皇帝那头,必定也是见不到的。
说不得这个时候,皇帝人都不在宫中……
否则,太后为何前面半个月都不曾召见我,眼下却突然‘心疼’我了。
可是,除了皇帝,这京都里,我还能寻了谁去?
“王妃,老奴突然想起,这京都,恐只有一人能够与太后对抗。”
我心中怅然,正思量着,同样陷入沉思的李嬷嬷忽然开了口。
她四下看了眼,又抬起头,神色有些犹豫的对我道,“这偌大的京都里,现如今能与太后抗衡的,怕是只有薛府那位将-军,也就是……昭和县主父亲。这薛将-军是前几日才从边境回来的,听闻归来后,一直在家中养病,是什么病老奴也不曾听闻,不过……瞧着此事,多少有些蹊跷,恐怕……薛将-军归来,是另有所图的。
”
“要说这薛家的,那昭和县主虽是刁蛮歹毒了些,可薛将-军却实打实的忠臣良臣,是绝对忠于皇家的,倘若让他知晓太后为袒护宋氏,有意挟持您,又任由那不知来路的小蹄子混淆皇室血脉,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者,这薛将-军与云朝许多老士族,以及诸多赵氏皇族关系尚且不错,若是他们出手,太后应当是不敢贸然对您不利的。”
“只是……那昭和县主一贯对您……”
“也不知薛将-军会否因着这些私情就……”
话语至此,李嬷嬷皱了眉头,有些欲言又止。
这要是从前,我必然也是犹豫的。
最初是因着我的确与‘薛南音’有怨,后来则是怕引得赵延卿算计牵累他。
但此时,听得李嬷嬷这么一番话。
我心中那点儿顾虑悄然散去。
薛将-军手握重军,在云朝是极有话语权的,赵延卿怕也就是嘴上说说,便是算计也不会太过分。
再者,从前他是心头那点儿占有欲作祟,故而横竖瞧着李肃不顺眼,现如今我与他都已谈好了,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自也不会有那起子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了。
再者,他现在就是想算计也算计不成。
而我如今,则是想抽身也不能。
所以,不管如何,我终归是不能坐以待毙。
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在李嬷嬷担忧的目光下,缓然开了口,“李嬷嬷,不用说了,我亲自去见薛将-军。”
话毕
,我慢慢站起身,又吩咐她道,“你且去回禀那内侍一声,就说,我东西有些多,且要收拾一番,再者,小公子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且先要用些药才能出门,要熬药也须得一些时候。”
“这太后,总不好担个不顾孙儿性命的恶名吧。哪怕名义上不过养子,却也是殿下属下的孩子,是烈士之后……”
“太后仁慈,咱们便叫她仁慈到底!”
“刘管家,你且去备马车罢,咱们从后门出发。”
话说完,我又吩咐李嬷嬷顾好府中一切,这便随刘管家出了门。
临行前,我令房中婢女扮做是我,令她与李嬷嬷和秀珠在摘星院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