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赵延卿勾了勾唇,眼底泛起一抹,寒凉的,杀意。
那样的眼神,与我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往日里,便是赵延卿起了杀意,也绝不是这等骇人。
但此时,我只觉他浑身上下都泛着杀气。
那种来自战场,来自朝堂腥风血雨的戾气,叫我心下不由一阵颤栗。
然此时,我更多的却是诧异,还有疑惑。
“殿下,你……说的替身是何意?这替身原也是要容貌相似的。”
“那里头的人变了样,太后竟是半分没有察觉。”
“母后从来厌恶我,见我落到这等境地,自是不肯来多看一眼,我那舅舅又避嫌,不亲自审问……”
“估摸着是想着,十拿九稳的。又或者,他早已猜到我会寻了替身,便只等着我起兵造反,到时便直接将我乱箭射死,且还能师出有名。”
“他与母后大抵都并不在意里头的替身是何人,只是,他们应当如何都想不到,会是宋岩……”
“那宋岩因着与我生了有七分相似,作恶总以我之名,年少时没少叫我被黑锅,侵犯不成将人溺死也叫我背黑锅,落得如此也不算是无辜。”
赵延卿语气淡淡的,眼神里的冷意却是愈发深了几分。
定定看着我,又笑着添了一句道,“只是,可怜他宋氏就此断子绝孙了,也不知到时我那一心将娘家发扬光大的母后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应当是会崩溃罢。
“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做?”
我凝望着赵延卿,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瞧着他这般模样,想来,这一战是免不了了。
战乱之下,受苦的往往是百姓。
自然,我不否认,我也担心赵延卿。
要说在意,我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在意的,但更多的却是想要自保,是不甘心。
我怕他这一战输了,我怕他死后,那宋国舅依旧逍遥法外,我怕我和明儿也难逃一死。
想是过于紧张,不知不觉中,我竟攥住了他的衣袖。
赵延卿向来心思敏锐,自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与后怕。
他垂下眉眼,轻轻向我看了眼,又握住了我的手。
前一刻还森冷如利刃的目光稍微软了些,温声道,“真娘,你不要怕,这一战便是我败了,自也会保全你和明儿。”
“我原想过要瞒着你,直接将你送走的。”
“可做出这个决定时,我突然想起了你从前说过的一些话,你说,你不喜欢被欺瞒,你说,即使是受了伤你也不愿在欺瞒下心寒。”
“所以……这回我就不瞒着你了。”
赵延卿嗓音低沉,眉眼里逐渐浮动笑意。
温柔,平和,坦诚。
那样的目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像是延郎,又像是容王。
呵……大抵我又是生出错觉了。
容王就是容王,怎会是延郎。
延郎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或许是太过害怕他变成了那个,我曾心爱的延郎,我倏然收回了手,错开了他的视线。
牵强的道,“殿下其实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