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凝光身影消失不见，散兵从望舒身后走出来。
“居然是真的……？”人偶眼神里满是无法理解。
两句话就把人打发走——这居然真的能做到?
“三天早饭送我房里，豆浆我要八成热的，米窝窝我要冷置不超过一炷香的，包子馅里的肉要从蕈猪身上现割现剁的。”
显然，他们刚才在打赌，赌凝光的反应，而望舒赌赢了。
见这小子如此作态，散兵抄着手，阴阳怪气：“需不需要我把厨子给你扛过来现场雕花摆盘？”
望舒还嫌弃上了：“不要，我怕食堂大妈手抖。”
插科打诨完，望舒拍拍自已的翡翠绿纯天然小吊床，示意散兵坐上来。
人偶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这才踮起脚尖坐上来：“过不了几天，这地方就留不住我们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愚人众和七国执政都被他霍霍了一遍，真是无锚点残血但角色饱食状态——离死不远。
如果不是这家伙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散兵恐怕当晚就要带着他上演一遍肖申克的救赎，连夜扛着望舒和肥啾逃离。
“等苦主找上门，我扫榻相迎。”
“别闹，我在说真的。”散兵摇摇头。
“我可没开玩笑。”
见对方不解，望舒道：“你知道吗？一些草木会结出滋味香甜的果实，吸引动物吃下去，果实表皮和果肉包裹着里面的种子，动物会把这些种子传播到不同的地方，时机成熟，随着粪便排泄出来，待到春归，生命就此萌芽。”
人偶皱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的书就是种子？”
“对，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渴望读者的缘故，他们得到了果肉饱腹，而我的所思所想也如同风吹动蒲公英那样，逐渐扩散，终有一天整个提瓦特的生灵都会成为我的看客，即使他们不喜欢，却得辗转反侧抓心挠肺等我的后文，这对作者而言，简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望舒越说越激动，他从床上翻身下地，像即将展翅试飞的雏鹰那样抬起双臂，此刻，世界对他来说，尽在掌握！
散兵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移开眼。
“种子得到了传播，那果肉呢，就这么成为污秽……？”
望舒纠正他：“是营养，是生命萌芽的代价。”
“代价……所以你就是这么看待自已的？哪怕那些找上门的家伙……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望舒：啊？
我们聊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稍一思索，望舒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把他当做情愿为了出名去作死的狂生了。
见人偶作势要走，望舒双手扣住他身侧的绳结，阻止他下床的动作。
两个人面对面，视线交汇的时候，望舒忍不住笑了：“好歹也是打过架坐过牢的兄弟了，你能不能对我也有点信心？”
“比起香甜软糯被人觊觎的果肉，或许我更像是蔚然成林的参天大树呢？”
“而且，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临渊找死为图刺激的疯批吗？”
散兵抬手戳了一下他的喉结，初遇时被掐出来的淤青已然消散，他这个动作意图再明显不过。
“难道你不是吗？”
望舒下意识捂住脖子暗道不妙：坏了，当初发癫的回旋镖绕了一圈扎自已身上了！
“对，我就是。”他耍起无赖来，“但你肯定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吧？”
散兵沉默了一下。
介于望舒此时的身份是至冬在逃愚人众执行官散兵，他还真的不能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