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顺着齐悦的手指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窗口。
他往前走了几步,还是看不清,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自嘲地笑了一声:“糊涂了。”
齐悦发出一声疑问的“啊?”,韩默拉着她的手,径直走到了一个不太忙的工作人员跟前,礼貌地开口询问道:“请问一号诊室里的医生,是景旭医院的徐景院长吗?”
那工作人员抬起头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韩默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我是徐景院长的儿子。”
不远处,顾教授听到大喇叭的播报,正要好奇地去一号诊室瞅一瞅,便听到了韩默的问话。
他在吴业的搀扶下走过来,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小徐在这里啊,正好,我去看看她!”
那工作人员听他这么说,再次面露犹疑:“无关人员不能进入诊室,以免妨碍治疗。”
顾教授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怎么就是无关人员了?你会不会说话?”
吴业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以免顾教授在这里和工作人员争执起来。
齐悦适时开口道:“这位是徐院长让我们从清市请来的专家顾教授,这位是徐院长的学生,这两位都是医生,也是异能者,可以给徐院长帮帮忙。”
吴业一边拉着顾教授,一边连连点头,佐证齐悦所言所语的真实性。
刘石与吴
毅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顾教授,此时也出示了证件,表示要一道进去。
工作人员见他们六个都出示了身份证,又在先前指挥部给出的放行名单里,便让人带着他们去一号诊室。
进小区之前,韩默留下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让何进和崔平留在城墙上,与秦燕一家待在一起。
一号诊室附近的气氛很沉重,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吴业敲了敲门,有人从窗口探出头来,询问了几句后,便放了他们进去。
其他人顿时不愿意了:“不是说家属不能陪同的吗?怎么他们就能进去?我们也要进去守着!”
吵嚷声中还夹杂着几声哭腔,齐悦回头看了眼,撞进了一双担忧、焦急又不忿的眼睛,赶忙别过了头。
窗口里的医生拿起喇叭,严厉地说道:“安静,不要扰乱治疗,他们是医生!”
消过毒后,齐悦几人越过蓝色的屏风,进入内间。
诊室里有六张病床,其中五张上面都躺着一位面色发青、昏迷不醒的患者。
徐景看到他们进来,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将韩默拉到了病床跟前:“你的异能是不是可以改变时空流速?快让他们的病毒蔓延得慢一点!”
韩默毫不犹豫地听命行事,改变了四个病人周围的时空流速。
徐景这才松了口气,招呼了齐悦等人一声后,她重新坐回椅子,聚精会神地分离一号床患者体内的毒液。
一个个光点
从徐景指尖跃出,被她指引着,钻入患者的身体,过了一会,又慢吞吞地钻出来,飞进床头托盘里的一个细口瓶中。
护士帮徐景擦了擦汗,塞了一块晶核到她左手。
徐景吸收了晶核,再次重复方才的动作。
半个多小时后,病人脸上的青灰色慢慢褪去。
此时毒液已经装满了一个细口瓶,徐景强撑着起来,先收好瓶子,然后看了眼另外几位病人的情况,等确认过毒液的蔓延速度大大减缓后,这才坐了回去,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齐悦不敢作声,生怕惊动了休息中的徐景。
顾教授凑上前去,替那个刚被清理完毒液的病人把了把脉,又翻看了下他的眼皮。
做完这些后,他瞅了眼被徐景锁进柜子里的细口瓶,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徐景,发出一声不知是悲是喜的长叹:“盖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亦不可无制。无生则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唉!”
这是明代医家张景岳的一段话。
中医讲究五行之说。
张景岳认为,造化的奥秘,在于事物间的相生相克,二者缺一不可。若没有生,世间就没有了繁育与希望;若没有克,生物就会因为过于亢盛而酿成大祸。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生生制制,自有定数。”
顾教授说着,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既为连环天灾的发生而感到痛心,又因为徐景手中的一线生机而感到欣喜
。
悲喜交加的感受变成了斑驳的泪水,他一面说着“好好好”,一面连连点头,老泪纵横。
是这样吗?真的是造化的安排吗?
齐悦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到了眼睛跟前。
按照南二山神的说法,就是人类如此柔弱的一双双手,战胜了造化,破坏了星球屏障,引来了星球之外的邪魔,也导致了上神的陨落。
这样想来,人类岂不是比造化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