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齐悦从韩默身后探出头,脑袋里嗡地一声,愣在了原地——顾教授倒在墙边,额头上破了个大窟窿,旁边的地上流着一滩殷红的血液,吴业正跪在一旁,颤抖着手,用异能为顾教授治疗。
韩默制住了那个挥舞钢筋的男人,齐悦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从空间取出晶核,交给吴业补充能量。
维持治安的工作人员上楼了,逮捕了那个伤人的男人。
顾教授止住了血,伤口正在异能的作用下慢慢恢复。
韩默抱着面色苍白的顾教授,下楼上车。
徐景与落霞小区的工作人员交涉,简单做完了笔录。
不一会儿,秦家人也回来了,一行人沉默地回了明德街。
一个多小时后,顾教授醒了。
吴业治疗得很及时,顾教授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还需修养一些时日,等待脑震荡慢慢恢复。
一向暴脾气的顾教授,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却没有跳脚,也没有骂骂咧咧。
他沉默了许久,只说了句“谁都不容易哪”。
是啊,谁都不容易,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提起武器挥向自己的恩人。
顾教授
到南城的第二天,就去了疫区问诊,眼下新城区最有疗效的药汤,就是顾教授翻覆钻研调整后的方子。
这药方虽然不像薰草那般可以让人不受感染,却能大大缓解瘟疫的症状,减少重症发作率。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却仍旧每天坚持去落霞小区看诊,可今天,却被病人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吴业这个治疗系异能恰好在场,怕是已经魂断落霞。
生气吗?生气。
委屈吗?委屈。
可是,谁都不容易,谁都受委屈。
眼下的日子,太艰难了。
韩旭东说,这不是落霞小区出现的第一起伤人案件。
太阳已经有几个月没出现了,永夜之中,心理疾病的发作率大大提高。
更何况,还有瘟疫这样的致命威胁步步紧逼。
在死亡的恐惧中,以往沉默的大多数人,突然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落霞小区有无数的幸存者,他们担惊受怕,他们弱小无助。
可是,人有亲疏远近,也有高低贵贱。
何况,事有轻重缓急,也有权衡利弊。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在没办法顾及所有人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落差明晃晃地被展示了出来。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谁能就这样轻易地接受如此残忍的现实呢?
齐悦听着韩旭东的讲述,心里难受极了,却无能为力。
从这天起,她每日将《图鉴》刷出的四株薰草全都交给徐景。
等徐景处理
好后,这些薰草颗粒会被分成两部分,分别由指挥部和韩旭东处置。
齐悦定好闹钟,每天定时从《图鉴》中取出薰草,但从不过问它们的去向。
救谁,抑或是不救谁?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其中牵扯了太多东西,齐悦并不想做,好在也不会有人要求她去做。
与此相比,她宁愿去关注何进的养殖大业,计算着各类牲畜的缺口,为它们野蛮而蓬勃的生命力而生出些简单的欢喜。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在华山山神出现后的第七十七天,齐悦终于迎来了凑齐羭山山神所需祭品的希望——指挥部说,首都那边有办法弄到大量牲畜,但是对方要求韩默和齐悦自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