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摇了摇头:“魔种进
入后,锦囊就封闭了,我们打不开它。”
“这样啊。”老者将锦囊还给齐悦,叹了口气,“你知道,魔种的存在,眼下还不能公诸于世。”
他抬起眼镜捏了捏鼻梁,眉间是遮掩不住的郁郁之色:“你们也看到了,刚才仅仅是听到冰雹中可能含有毒素,楼下的人就分成了两派。这还是我们的官员干部,如果普通群众知道了魔种的消息,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眼下的情况,可经不起人人自危的相互猜疑呀!”
齐悦没有说话,他们一行人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之所以说出这些,只是为了给官方提供更多的信息,至于最终的决策,齐悦是不想插手的——她从来没有指点江山的野心,更不想背负太多人的期待和命运,如果不是因为《图鉴》,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命运却像开玩笑似的,要把她和时局联系在一起。
“你知道宋局长是什么人吗?”
齐悦继续摇头。
“他是高层的姻亲,而且他这一派,向来与苏望不太合得来。苏望虽然职级低,资历又浅,却很受上面看重,所以树了不少敌。”老者看向齐悦,“魔种的事不能公布,就意味着不能告诉外界宋越被魔种寄生的事实。不知情的人听了,会以为你故意——”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破门而入的人打断了。
一个中年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保安。
那女人眼眶通
红,肩部的衣服被融水浸湿,烫成大波浪的头发上还留着冰雹的残屑。
她扫视了一圈,扑向齐悦这个唯一的女人:“是你杀了老宋,是不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给我赔命!”
保安勉强拦住了她的身体,却挡不住她的异能,一团火焰就直直扑向了齐悦。
韩默当即竖起一道结界,齐悦也从《图鉴》取出丹木。
于是,熊熊的火焰立时偃旗息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那女人见状,气得不得了,失态地冲着老者吼道:“潘叔,你快让人把她扣押起来,杀了她,快杀了她啊!”
老者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时,又有人过来了。
中年女子见到来人,哭得不能自已:“叔叔,你要给我做主啊!她杀了老宋,她杀了老宋!老宋死了,我和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哭喊着,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竟然晕了过去。
那位“叔叔”挥了挥手,便有治疗系异能者上前查看:“没事,只是发烧了。”
齐悦和韩默对视了一眼,这是第二个因为碰到冰雹而发烧的人类,如果所有人都是这个症状的话,那么冰雹中的邪毒就不足为虑了。
中年女人被带下去了,她的叔叔开口,对着之前招待齐悦他们的那位老者——也就是潘厅长——说道:“雅婷虽说有些失态,但她的话却并非没有道理。好好的一个人,还是国家干部,竟然无缘无故地在办公场所被公然杀害
,如果不妥善处置,就是对法律的践踏!”
潘厅长开口驳道:“老陈,魔种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冰雹中藏着魔种,小宋被魔种寄生,所以才触发了识别装置。他是因为魔种破颅而出才死的,不是被谁杀了。”
“老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有谁见过魔种?不过是苏望那小子的一面之辞,那小子拿着个什么劳什子巫族后人的身份,上上下下地钻营,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依我看,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再说了——”他瞥了一眼齐悦,“小宋有没有被魔种寄生,现在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反正小宋现在是没法说话了。”
他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锦囊动手得太快了,它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宋局长被魔种寄生的情况下,就对他执行了死刑。
失去了性命的宋局长,甚至没有来得及表现出一丝半点的异样——除了那枚破颅而出的黑色石头。
但“老陈”并不认可这块石头作为证据的价值:“第一,魔种的存在没有证据。第二,那块黑色石头跟魔种的关系无法被证明。第三,这女人今天能杀了小宋,明天是不是就能杀了别人?如果能用脑子里一块看不见摸不着的石头当借口的话,那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扣帽子杀人?就算人死之后发现杀错了,那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吗?”
潘厅长与“老陈”就这样一来一往地辩论着,作为当事人的齐悦
反倒被撇在了一边,始终没有开口。
百无聊赖之中,齐悦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九尾狐之间竟然生出了一丝联系。此时此刻,九尾狐向她传达了一个信息——徐景等人一切都好。
看来还没有人去为难她的同伴,齐悦靠在沙发上,听着窗外传来的噼哩啪啦的冰雹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几句潘厅长和“老陈”的争辩。
他们争执的焦点已经不是那位宋局长的死亡和齐悦是否需要为宋局长之死赔命的问题了。
“老陈”坚持认为,齐悦的存在,对所有幸存者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齐悦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转头,发出一个无声的嗤笑——她明明白白地闻到了“老陈”身上散发出来的蕙草精华的味道,这个人用着齐悦从山海界取出来的东西,却对山海界赋予她的那个可以识别魔种的锦囊警惕不已。
潘厅长刚才说,宋局长的姻亲和苏望属于截然对立的两派。
可齐悦觉得,就算不是为了打压政敌和争权夺利,就算宋越没有死,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安危,“老陈”也不会愿意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