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埃殿外,宁安与那些守卫的天兵谁也不愿相让,一番打斗下来,双方皆有损伤,却仍在对峙之中。
天兵们的刀剑被卷到一旁落了一地,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而宁安的情况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胳膊上零零落落被劈砍了几处刀伤,血迹已然浸透了衣衫,滴在了地上。
可是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旧一步步向前,没有半点停留。
见那些天兵仍然挡在自己面前,她一时有些不耐,使了些力气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迅疾的鞭风在面前扫过,惹得天兵们往后退了一步。
她手下长鞭不停,正要再甩出一鞭,忽见一道疾劲的灵力朝她手中的长鞭袭来。
这阵灵力甚是厉害,速度也极快,宁安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仓促中将鞭子急急往回一抽,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灵力过处,长鞭已经碎成了几段。
宁安的眸色倏的冷了几分,抬头看向那灵力的来处。
君照自众人身后走了出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目光紧紧盯着宁安。
宁安索性将手中剩下的鞭子扔到了一旁,目光几乎是狠厉地回敬给他:“君照,我弟弟在哪儿?”
她没有再刻意疏离地称呼他天帝陛下,这本是君照最希望看到的。只是却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我在问你话,我弟弟在哪儿?”宁安冷着脸重复
了一遍,她的耐心似乎已经被消耗殆尽。
“他的确在这里。”君照回了回神,没有否认,只是劝她,“宁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把弟弟带走,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
他面上一片恳切之色,宁安对他却早已经没了半点信任。她也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忽的冷笑一声:“你不会再追究?”
她似乎觉得他的话可笑极了,竟然真的笑了两声,可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我爹娘和且介山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又当如何?”
她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目光君照一瞬间有些晃神。
五百年了,已经有五百年没见过她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了。只是这一次,她还是想杀了他,正如五百年前在魔域那一次。
不知怎的,君照心中生出一阵隐隐的预感,他与宁安,自今日始,应当是再无可能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宁安,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杀你爹娘的人,杀且介山那些地仙的人,我会——”
他话未说完,宁安已经不耐地打断他:“君照,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今日不是你要追究我,是我要追究你!”
她话音刚落,也不再与他啰嗦什么,将右手缓缓抬起,在掌中缓缓聚起一丝灵力,正要将手一翻,忽听得有个声音越过众人传了过来:“宁安,此事与天帝无关,你为魔族奸细被关天狱之内,
自然要将你的家人带来问责,把事情的前后始末问个清楚。只是我带人去时他们负隅顽抗,即便没有天帝的命令,我也可以将他们就地诛杀!”
宁安冷着眸子朝那声音看去,闻风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衣服上也满是褶皱,与以往比起来多了几分狼狈,像是才受过惩罚的样子。
宁安却不在意这些,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以我爹娘的为人,绝不会如你所说那般,且介山那些无辜枉死的地仙更不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族,这一切不过你们泼给我的脏水罢了。至于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冷意,目光似一把利剑几乎要将闻风刺穿一般,“我本不在意什么污名,可是事涉家人,我便不能任由你们胡说。”
她一字一句,声音中多了几分狠厉,“闻风,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成全你就是。”
她将手堪堪一握,一阵尖锐的响声忽然从无埃殿中凭空而起,那声音振动的极快,似乎要刺穿众人的耳膜,众人捂着耳朵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凌厉的蓝光急速从身后穿过,辨不清模样,只是所过之处带着一阵骇人的寒意,令人不由得颤了颤。
等再看清楚时,那道蓝光已经握在了宁安的手中。
闻风的瞳孔猛地一
震,心里的预感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那把被君照施了禁制的剑,竟然可以任凭宁安召唤。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愿意,之前君照甚至都没办法将这把剑收回来。
那可是君照,仙族的天帝,三界之中修为能胜过他的了了无几,能闯破他禁制的法器更是少之又少,可是宁安的这把剑竟然可以在他的召唤之下自由来去——
闻风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这把剑太过厉害,还是宁安太过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