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面容平淡的顾宁与,此刻头上青筋爆起,瘦弱的手指竟是在木质的扶手留下了深深的掌印。
他死死地看着面前的人,目中寒意凛冽。
……赌对了。
宋星落缓缓松开了紧抓着被角的手指,能让从来不动怒的人动怒,便是让人正视的开始。
她接着开口:“外人都说废太子天赋纵横,若非是母族糊涂,该是永国最英明的君王,我看,你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前世,她曾以顾宁与母妃冤死证据做诱饵,差一点便让人折在边城,由此推出,顾宁与的母妃,是他永远的软肋。
如今,她再一次赌对了。
“瞪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宋星落看着男人的神情,下了最后一把火,“上奏祁妃娘娘母族谋反的折子,乃是相府所出,你母妃并非自尽,而是诏狱之中,被人活生生勒死,七年时间都未能调查出个因果,你韬光养晦,到底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住嘴!”眼见得顾宁与脸色越发苍白,侍卫眼冒火星,他一把抽出刀:“宋星落,你妖言惑主,我杀了你!”
“铿——”
刀锋带起的势将宋星落的长发吹起,一截断发悠悠落地,那柄刀却停在了她的头顶,再也砍不下去。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大汉如梦初醒,他声音满是惊慌:“主子,您身子本就有伤,她何德何能,让您替她拦这一刀?!”
顾宁与苍白的手指,一点一点,虚弱却坚定地推开了大汉要搀扶的手,艳色的血从他的唇角落下,他却不管不顾,一心只看着面前的宋星落:“你到底是谁?”
“满朝文武,无人知那道送命贴是从相府发出,你为什么会知道?”
“世人皆说我母妃畏罪自尽,无人关心她脖上勒痕,你又是如何知道?!”
他越说越激动,唇边血迹如溪流潺潺落下,却连擦都顾不上,他只执拗地,要寻求一个答案——
“关于我母妃,你还知道什么?”
鱼儿,上钩了。
宋星落微微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很多,但殿下要用什么身份问我?”
“永国的废太子?我未婚夫的亲弟弟?还是,我未来的夫君?”
三个问题,三个身份,关系到,她和顾宁与未来的立场。
做敌人,还是统一战线,一念之间。
她相信,顾宁与能听懂这话外之音。
顾宁与确实听懂了。
看似三个选择,实则逼之绝路。
永国的废太子?与宋家大小姐八竿子扯不上关系,凭何知那秘辛?
未婚夫的亲弟弟?更不可能,身为适龄的两位皇子之一,他是三皇子仅剩的对手,更无资格获取秘辛。
只有宋星落未来的夫君,才算有些资格。
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