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戾声唤人,外面安静无声,仿佛外头无一人候着。
卢氏以为自己声音小了,外头的下人没有听到,再次戾喝,“来人!”
“夫人不必再喊了。”
卫姮迈入了正堂,迈过门槛间裙摆微曳,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便见那裙摆的绣样不是姑娘们喜欢的花花草草,而是朵朵松针。
很好看,如重菊绽放,虽没有花花草草的柔美,却添了青松不折的凛冽之气。
一如卫姮其人。
似如青松,傲雪凌霜,无畏无惧。
卢氏见到卫姮回来,手里的绢子狠地一揪紧。
视线看向了于妈妈。
怎么没有在外头拦住姮姐儿?
于妈妈哪知道呢。
明明派了人去外头拦二姑娘的啊。
如今二姑娘回来,夫人再想处置卢婆子、哑婆就难了。
于妈妈轻地托了托卢氏的手臂,不可着微地摇摇头。
是在劝卢氏不可再与姮姐儿硬碰硬。
根本,毫无胜算。
卫姮回来,大房最高兴的莫过于卫宗耀了。
“姮姐儿,你可算回来了。”
他忙不迭站起来,道:“你快快领方嬷嬷回青梧院吧,别再冲撞了你大伯母。你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可不能再受气了啊。”
绝口不提卢婆子、哑婆两人。
依他的意思,他亦不想放过这两个差点害死嫡子濯哥儿的凶手。
“姑娘回来了,可有累着?”
方嬷嬷不提发生了什么事儿,先吩咐一道入内的碧竹伺候卫姮茶水、洗盥。
大热天的,姑娘在外奔波,难免浸了汗水。
须得洁净一番,方是高门大户姑娘的体面。
卢氏是庶女,又一直养在得宠的姨娘身边,待嫁闺阁时也是这般精细着伺候。
到了云姐儿这边,也是如此悉心伺候。
但到了卫姮,她便随意了。
以“守孝,不宜奢靡为由”,糊弄了卫姮。
方嬷嬷一边伺候,一边轻声细语道:“老身前些日教过姑娘的规矩又忘了,回府后首宗要紧的洗盥、洁净,这是姑娘小姐们的体面,切不要再忘了。”
卫姮笑道:“也是我以前被怠慢,无人教这些繁文礼俗,骨子里没有把规矩、礼数养好,一时情急,又给忘了。”
“回了青梧院后,姑娘自己领罚吧。”
“是,嬷嬷。”
卫姮脆声受了训,等碧竹伺候她洁了手后,卫姮这才开始转向自打她见过后,便冷了脸,一声不吭的卢氏。
“听说大夫人要打死二房的卢婆子、哑婆?不知打死的缘由是什么呢?”
卫宗耀道:“姮姐儿,不是你伯母要打死不听话的下人,是伯父我的意思。”
“那请问大老爷,打死的缘由是什么?”卫姮从善如流,转问卫宗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