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
她当真悔了。
是她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啊。
卫宗耀踹晕于妈妈,手指头指向了卢氏,“卢如婉!现在你可满意了,可高兴了?方嬷嬷啊,伺候过太后娘娘,见过天颜的体面嬷嬷,被你指着鼻子骂位卑低贱的下人……”
“范阳卢氏在天家面前,算什么!啊!你仗着自己的出身,眼高于顶蠢到处处得罪人,现在可好了,呵,呵呵……”
“家门不幸啊,苍天啊,我卫宗耀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一个不听劝告的蠢妇回来。灭门大祸,不远了,不远了……”
面露灰败的卫宗耀跌跌撞撞地坐回圈椅里,什么前程,什么争颜面,都去见鬼吧。
命都快要没了,这些东西争回来有什么用?
都是那孽子啊!
要不是他招惹了老昌王,就不会有昨晚的祸事。
没有昨晚的祸事,就不会有今日的大祸。
苍天啊。
大房要完了!
要完了!
瘫坐的卫宗耀眼里流下两行泪水。
卢氏也被骂醒了,不过,她倒不觉得招来了什么灭门大祸。
“不过是家里的磕磕绊绊,我给方嬷嬷赔礼认错就成了……”卢氏呢喃着,步伐踉跄走出正堂。
抬脚刚要迈过门槛,人却被门槛狠狠绊倒,摔了一个大马趴。
“夫人,夫人……”
外头被卫姮震住的大房下人,纷纷过来扶人。
……
青梧院
卫姮扶起跪下的卢婆子、哑婆,“两位妈妈,受委屈了。”
哑婆眼里含着泪水,摇头比画。
卢婆子流着泪水道:“她说不委屈,是姑娘受委屈了。”
说着,声色哽咽起来,“我们这点事算什么,姑娘才是真正受苦了。”
卫姮笑道:“以前吃了苦,现在是苦尽甘来。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也想哭了。”
过往种种,她自己心里有数,一桩桩一件件记住就成,遂,卫姮转了话儿,“都累了吧,且回歇着,日后偏门、后门还得劳两位妈妈守好。”
卢婆子抹干净眼泪,“姑娘且放心,奴婢和哑婆定会守好,不会让大房钻了空子。”
哑婆拍着胸口,用力点头下保。
没再流泪的卢婆子又急忙道:“姑娘,有位三爷在桂花巷等您,也不知道这会子在不在。”
卫姮是血七寻回来,自然早知道三爷来寻她了,笑道:“他已经回府了。”
“那就好,奴婢还怕耽搁了姑娘的正事。”
卢婆子松口气,给卫姮行了礼后,这才同哑婆一道离开。
她们走后,卫姮朝方嬷嬷福了礼……
方嬷嬷连忙扶起卫姮,“姑娘使不得啊。”
“今日若非嬷嬷出手相救,我这会子回来只怕是给卢妈妈和哑婆敛棺了。”卫姮目有凝色,诚恳道:“姮身边有嬷嬷相助,是姮的福气。”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方嬷嬷是伺候过太后娘娘。
方嬷嬷的笑容更为温和了,“老身能在老了后伺候姑娘这么一位善主,亦是奴婢福气。”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方嬷嬷是知晓卫姮是真心待自己。
“姑娘还需着急出门子吧,这会子天色也不早了,姑妨不如早去早回。”
卫姮确实还惦记着三爷。
那是个不怕死的。
都虚弱成那般,竟还乘马车来侯府找她。
血七又不说是什么事,只让她快些回侯府先救人,再来小院寻三爷。
看来,她清早去小院的事,三爷是知道了。
刚和大房对峙完的卫姮,又乘了马车出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