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逝世,俩人足有二十年不见过面,他啊,甚是想她。
想来,如今的她亦是暗里思念自己吧。
五更天,承辉居书房的灯火熄灭,齐君瑜也没有回寝房,就将着在书房浅眠。
洗砚打着哈欠伺候齐君瑜入睡后,轻轻合上门扉,蹑手蹑脚走到右侧手边的耳房。
还没有伸手叩响门环,里面一直等着的孙嬷嬷打开门。
“世子睡了?”声色严肃、核板,一听便知不是位好相与、好糊弄的嬷嬷。
洗砚飞快瞄了眼衣冠整齐,连丝褶皱都没有的孙嬷嬷,视线只是一瞄,便和孙嬷嬷严厉的眼神对了个正色。
唬到洗砚赶紧垂首,愈发地小心翼翼,“孙嬷嬷辛苦了,小的已伺候世子入睡。”
“世子可还好?”
洗砚:“一切安好,不曾再失神落魄。世子还说,等用了早膳,去卫府。”
孙嬷嬷朝书房看了眼,一直绷紧的嘴角放松少许,严声叮嘱,“好生照顾世子,如有不妥,马上告诉夫人。”
“是,嬷嬷。”
洗砚弯腰,恭恭敬敬送走孙嬷嬷。
这位可不是他们下人能得罪得起的人,夫人的乳娘,刚过大衍之年,是侯爷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孙嬷嬷回来正院,五更天的正院已掌了灯。
一宿睡不踏实的宁远侯肖夫人头头晕脑胀,正让丫鬟她推筋舒缓。
孙嬷嬷进来轻地挥手,不用说话,丫鬟们全有眼色悄然退下,由孙嬷嬷为肖夫人推筋。
“夫人,世子睡了。洗砚说,一切安好。老身听了会,确实没有再哭笑。”
傍晚世子从卫府回来,衣裳里里外外全换了,便连鞋都换了,脸色更是惨白惨白。
一个人在府里一会跑,一会走,还时不时哭笑几声,像什么妖怪附身,把侯府上下吓得不轻。
又不许人近身,谁靠近,便一脸惊悚让谁离开。
便连夫人都不能靠近。
肖夫人闻言,紧蹙的眉尖松了些,“你可去瞧了?”
还是很担心。
孙嬷嬷:“怕再惊扰世子,老身不曾去看。洗砚还说,世子用过早膳后,再去卫府。”
“不成。”肖夫人想也不想,直接否认,“虽说没有再胡言乱语,还是去带他去寺庙找慧安大师瞧瞧才成。”
孙嬷嬷劝道:“世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看似温和,实则犟,夫人不让他去,怕是不依。依老奴来说,且看看世子气血是否可以,再决定是否去卫府。”
肖夫人沉默一会,坐直了身子,沉声:“也好。瑜哥儿分明是在卫府受了惊,卫府却无半点表示,连事儿都瞒着,我少不了要去找卢如婉问个明白了。”
事关儿子,肖夫人对自己的闺阁好友也有了怒气。
到了天亮,瞌睡中的洗砚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打了个激灵醒来,才发现世子梦魇说起胡话。
洗砚赶差人告诉肖夫人。
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从侯府驶出,去了大悲寺。
……
心绞病躺了两天的卢氏缓过来,便让苏妈妈去库房取两根百年老参装匣,打算亲自去宁远侯府赔罪。
刚把两根百年老参装匣,丫鬟过来说肖夫人、齐世子来了。
丫鬟还说,侯夫人的脸色不太好。
卢氏心知为何脸色不好,见了肖夫人后屈膝一礼,将姿态放低。
“好姐姐,前些日都是我招待不周,害了世子落水。本想着赶紧来姐姐府上请罪,无奈我自个心绞疼犯了,碰巧又赶上云姐儿、姮姐儿两个同时发热,一直忙着照……”
卢氏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齐君瑜急声打断,“夫人,你说卫姮病了?可是大好了?有请大夫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