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往自己对卫姮的种种针对,道歉的李雪茹身子抖如秋风里的落叶,连多看卫姮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卢氏手指甲险些把掌心肉刺穿。
李夫人项氏、李小姐在她面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如今知道姮姐儿身份后,卑微恭敬,连头都低着。
这就是尊卑有别!
这就是身份!
勇毅侯爵位,她一定要为大房谋到。
她要让李大人全家在她面前极尽谄媚,赔尽笑脸。
“李大人,李夫人……”
充当半天木柱子的卢氏露面了,站到卫姮身边,怜悯道:“让李小姐梳洗一下吧,姑娘家面薄,今日吃了教训,以后就懂事了。”
“我家姮姐儿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会原谅李小姐的今日失言。”
她当起了好人,说起好话,李夫人感动不已。
抹着眼泪,哽咽道:“多谢卫夫人为我雪茹美言。”
“慢着。”
李大人抬首,双眼微凝,深敛官威看向卢氏,“卫夫人,你做不了卫小姐的主。”
卫夫人是卫夫人,是他下属的家眷,轮不到她区区一妇人出面做主。
卢氏面色一僵。
她没有料到会被李大人驳回来,一时,颜面摇摇欲坠。
但她惯会掩饰,换了温和的笑,道:“李大人,我是姮姐儿的亲伯母,是姮姐儿的长辈,这点事儿还是可以做主的。”
“大夫人。”卫姮淡声打断,“关乎侯府颜面、我的清誉,你做不了主。”
卢氏叹气,她声音温吞柔和,常年念佛沾了我佛的慈悲,一声轻叹,便有了几许无奈,“姮姐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小姐知道错了,李大人和李夫人也认错了,你何必还揪着不放呢。”
“说来,我也是你的长辈,长辈相劝,姮姐儿难道也不听吗?”
既暗指了卫姮气性眼,又指了卫姮不敬长辈。
卫姮轻笑,“长辈不慈,为何要敬?”
“二姑娘。”于妈妈站出来,轻叹,“夫人知晓姑娘受了委屈,强撑病体过来,夫人是把姑娘当亲闺女疼的。姑娘你又一向孝顺,切莫因一时气愤,在外头说些让人误会的违心之言啊。”
卢氏哽咽一句:“抱歉,失仪了。”
侧首,鼻息颤抖,拿了帕子偷偷拭泪。
卫姮似笑非笑睇了做戏的卢氏一眼,才戏谑着对于妈妈道:
“于妈妈,这话说给自己听听便成了。跑到外头来说,没得叫人瞧了笑话。亲闺女?于妈妈,你是问过我父亲了吗?”
卢氏拭泪的手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斥责于妈妈,“于妈妈,还不快给二姑娘认错!”
语结的于妈妈从善如流,恳诚认错,“是奴婢逾矩了。”
心里风浪刮起,二姑娘平日最是听她相劝了,今日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她,更是怼到她竟不知说什么了。
卫姮冷声,“于妈妈你确实逾矩了。我既说了,此事是我勇毅府与李府之间的事,于妈妈你是什么身份,敢站出来指责我的不是?”
“还是说,你于妈妈可以无视我这位勇毅府的姑娘,替我勇毅侯府做主了?”
字字如刀刃,字字要人命。
饶是于妈妈素来会攻心为上,此时,也被卫姮点到脸色发白。
立即下跪认错,“奴婢错了,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哪能为姑娘做主。”
连于妈妈出场就败落,身后藏着的苏妈妈已经立定不稳了,努力缩到身后,生怕被卫姮点到。
卫姮杀局已开,卢氏、于妈妈主动撞上来,岂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歉?
眉目锋利,凛冽而不可侵犯,“这会儿倒知道自己是下人了?先前在李小姐跟前说,我卫姮偷拿齐世子字画欣赏,有时还偷齐世子……”
“这是把自己当成下人了吗?嗯?大夫人,你是长辈,你把我当成亲闺女疼,为何你身边的苏妈妈胆大包天坏我名声,还连累李小姐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