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一并屈膝福礼,只是不曾说话。
屈膝的卫云幽娇颜微红,似有一些赧然,继续道;“刚才在车内不留神小睡了一会儿,一时失礼不曾下车给夫人请问,还望夫人见谅。”
这点小事,肖夫人还不至于小心眼到怪罪自己相中的儿媳妇。
自然而然拉了未来儿媳的手,视线落到她脸上,肖夫人不禁一惊。
云姐儿这怎么了?
神色如此憔悴。
语气和蔼关心道:“好孩子,可是最近身子不太利爽?脸色怎么这般不好?”
卢氏闻言,听到心头狠狠一跳。
立马装出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诉苦道:“你快帮我好生说说她,熬夜抄经书,还不许丫鬟、婆子告诉我,可以给我气到心肝都疼了。”
卫云幽知晓这是亲娘给自己打掩饰,垂眉,不胜害臊的羞道:“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不会让母亲操心了。”
原来熬夜抄经。
肖夫人稍稍放心些。
她要的儿媳妇不仅要温顺听话,身子骨也得好才成。
女子身子骨好,才不会妨碍子嗣。
“以后不可再熬夜抄经了。姑娘的熬夜会熬坏气血,吃亏的是你自己。”肖夫人轻地拍了拍卫云幽的手背,又问,“可抄了哪部佛经?”
“无量寿经。”卫云幽侧身,打开素茜手里捧着的木匣,取出前些日抄的佛经。
卢氏则叹道:“也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十来天前没有留神,入夜受了凉,一直病到前两日才好转,连云姐儿跟着一起受累。一面要伺候我,一面抄经求菩萨赐福保平安。”
“今逢初一,又特意清早过来请大师佛前加持。我也是,唉……不依吧,难为了孩子的赤诚孝心,依了吧,又担忧她身子……”
肖夫人先关心卢氏要照顾好自己身子,然后再笑道:“孩子们孝顺是件好事,那些个忤逆不孝的,才叫人头痛。”
“好在瑜哥儿也是个孝顺了,这些时日一直陪着我在寺院里吃斋、念佛、手抄经书,虔诚为家中老夫人祈福。”
“有时瑜哥儿也与云姐儿一般,熬夜点灯抄写经书,我与你一样,是既欣慰又心疼。”
既赞了卫云幽,又顺便提了自家长子也是孝顺的。
落到卢氏耳里,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了,半是高兴半是愁。
听听别人家的长子多孝顺,可自己的长子呢,学院归家却不着家,连嫡亲妹妹爱惊都不回家,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时,卢氏顿时没有什么心思与肖夫人守寒暄了。
“大师请留步……”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寺庙大门口传来,卫云幽眉眼含羞,脉脉含情地望去,仅是一眼,视线便定住了。
几日不见,齐君瑜的变化竟然如此大!
他穿着苍葭色直裰,笔直的身影像雨中的兰草,有着温润内敛的气质,是一扫之前的让她不喜的温吞软绵,俊雅的眉宇间有了男儿家的沉稳。
这样的他,更能女子们怦然心动了。
卫姮她——
是不是也会心动呢?
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时在医馆发的毒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