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帮盛老太太来当说客的吧?”她转念说道。
熟知殷ai弥的脾x,她索x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你想聊什么就直说吧,我没别的心思。说实在的,如果我真想获得些什么,最没价值的交往对象就是你了,不是吗?”
确实如此。盛楚贤把话说得难听些她反而痛快。殷ai弥终于张口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盛楚贤眉头直ch0u,暗骂这个俞家养nv心思怎么扭得跟九连环似的,可真骂又怕她怯场缩回去,只能耐着x子配合,“嗯,你有一个朋友,然后呢?”
“他有一个……情人。”
殷ai弥有个情人?盛楚贤悚然,细想了又不太对,催她往下说。
“他对情人也不能说不好,”殷ai弥每说一句话就要停上许久。她和俞曜的事在她心里已经思虑过无数遍,可真正从口中吐露出来却b想象中要艰难,“物质上很大方,从来不会计较什么。”
盛楚贤虽然是“被放逐”的大小姐,可脑子并不差。单从这个描述就首先否决掉了这个“朋友”是殷ai弥本人的可能,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这个人,恐怕是殷ai弥能在俞家站稳脚跟的真正助力。而故事中的“情人”,才是殷ai弥本人。
“他身份和你差不多的。”殷ai弥补充,“所以我想,可能从你的视角来看会更清楚他在想什么。”
“你讲完了?”盛楚贤问。
“嗯。”这些事能模糊隐蔽地被表达出来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往下说无可说。
在杯中打转的冰块终于静止,悬停在咖啡面上。冰一块挨着一块,像能踏着过河的石头。可剔透无se的冰块被深褐se的咖啡映得幽黑,仿佛踏上去才是堕入深渊的开始。
她没办法。十八岁那年,俞津明那块能安渡风浪的大石背后就算是万丈深渊,她也只能站上去。
而现在她的双脚被巨石黏住动弹不得,期望的彼岸,俞曜的心又如此晦暗不明。
她终归是理解不了这些高位者的。她需要另一个高位者来帮助她。
盛楚贤没见过好友这样的神情。
一双眼睛像被水润过的珠子般照映着她,充满无声的恳求。
明明她从不这样。
第一次见殷ai弥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她随父母去俞家做客。家主的独子俞曜自然是那众星捧月的焦点,可在她看来,俞曜也就那副混血的皮囊还美得有点新意以外,内里也就是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而已。
没意思。
大人们的觥筹交错她也只觉索然无味,还不如去看后面走廊庭院的蝴蝶乱飞有趣。
要不是妈妈暗地里紧紧攥着胳膊,她早就趁机溜走。
在这个一秒都不想多待的地方,有一个和她同龄的小nv孩乖乖地在角落站着。
早就听家里人说过,这就是他们俞家新收养的孤nv。
她看着她脸上带笑注视着场上所有人,别人轻视她,她不生气;别人搭讪她,她也不忘形。
把真实的喜怒哀乐都隐藏起来,和这样的场合融为一t。
听说她亲生父母只是普通佣人,俞家以前当然不会培养过她。
所以说,nn拿戒尺b她学都学不成的东西,这个孤nv自己学会了。
那时还是小nv孩的盛楚贤在心里啧了一声。
俞家盛家,融入都有些什么好?
她生来就是盛家二小姐,自然不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永远躲在厚厚的面具之下的殷ai弥却卸下所有防备,开口求助了。剥开那层t面的伪装,盛楚贤发现她也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明白。
不然不会因为这种问题来求她。
因为这种……傻瓜问题。
盛楚贤收起眉眼间的闲散,支起腰来。
她这么一正起身,就b殷ai弥高出小半个头。眼睛虽在平视,可在殷ai弥看来,盛楚贤便是微阖眼皮的睥睨。
出身相似的人,连神se都有几分相像。
“你说你要问我问题,你到底要问什么?”盛楚贤:“你只觉得我也许更清楚他的想法,然后呢?”
殷ai弥因为她陡然耸起的气势怔住一瞬。周边喧嚣的人声嘈杂仿佛都淡去,此刻在她眼中,好友盛楚贤的身形似乎变得更加高大,被笔挽起的长发也变成那人利落g脆的短发。
线条柔和的五官幻为那人的深邃立t,此刻仿佛俞曜就坐在她对面,用湛蓝的鹰眸盯着她,问:
“是啊,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
殷ai弥张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哪怕只是对着想象中的俞曜她也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