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去见谁的。
程岁杪看那线香终于燃尽,倒下,香灰落了一些在桌子上。
有些烦躁,有些不安,更多的,是疑惑。
他从袖筒里抽出一个东西,将那颗小珠子放在手心里。
隋雾给他的这颗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说是什么心流珠,但程岁杪翻过书本专门查过,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以前还以为是因为珍贵所以不为人知。
可隋雾也说过它只有防蚊的功效,那大抵也没有多珍贵……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陆岌看不惯隋雾,对隋雾送他的东西也看不惯,但没有勒令他收起来,等他收起来了,还会多问一句。
证明这东西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并且是不会妨碍到陆岌的。
今夜陆岌问的那一句,让程岁杪心里有了一丝异样。
若他不问,自己是决计想不起来这个被他遗忘了的小东西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程岁杪鬼使神差地趁陆岌没注意的时候去取了这颗珠子,绕在胳膊上,佯装入睡。
结果是,陆岌让他无意识燃了某种香,那东西原本会让他陷入沉睡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但因为这颗小珠子在身上,他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陆岌知道吗?他若不问那一句,自己今夜会如他所想的那样一无所知。
程岁杪对陆岌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猜测和想象。
陆岌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会不会是他故意的?
故意让程岁杪发现一些端倪,故意布下一个局让他醒过来跟出去。
然后,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屏障会被骤然打破。
一切都会变成无可挽回的样子……事实上现在已经是了。
程岁杪想了好久好久,把他和陆岌相识那日至今发生的一切都回望了一遍。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无论陆岌想让他做什么,接下来,程岁杪都不会好好配合他。
这一日天气很好,陆岌在院里跟陆崇下棋,院门口突然落了一只纸鸢,程岁杪眼尖看到,守门的小厮刚好不在,他过去拾了起来。
陆崇瞥了一眼:“不是四妹就是五妹的。”
程岁杪拿在手里看,是一只红色的鼓眼金鱼。
“应该是五姐的吧,四姐这两年已经不玩这些东西了。”
“怀荟婚期已定,她也没时间玩这些东西了。”
“定了谁家?”
“王家。”
陆岌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哪个王家?”
“梧桐阁的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