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程岁杪知道其中缘由,但没必要让司辛知道,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就是了。
陆岌为司贤和司辛都做了很多事,司辛再疯再怀疑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去动陆岌。
那么,杀一个小厮让陆岌有所顾忌是不是很合理呢?
程岁杪明白,自己的一条小命,虽然隋雾挺在乎,陆岌很在乎,但在司辛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和陆岌在一起的时候,司辛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很玩味。
司辛必然认为,陆岌对他所展现出来的喜爱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他并不知道陆岌到底是怎么想的。
……
程岁杪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陆岌留自己在身边就是为了有能拿捏住隋雾的把柄,但,就算这个把柄没了,陆岌也没有必要哭啊。
程岁杪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陆岌滚烫的眼泪曾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岌流泪让他好起来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又停下了。
程岁杪心里一紧。
过了好一会儿,隔板被揭开,他看到了林澍的脸,悄悄松了口气。
“好了,出来透口气吧。”
林澍和另一个车夫把程岁杪拉了出来,坐在马车里,程岁杪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程岁杪认出了现在赶车的车夫,就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澍的时候,帮他赶车的那位。
林澍一直在跟他说话。
“这是我家的家奴,三个月前我就让他借口养病去庄子上等着,就是为了今天换他来送你,你可以放心相信他。”
“我跟隋雾说过了,希望他有安排人在路上接应你,但不知道信能否送到,这段时间可不比前几个月,路上不怎么太平。”
林澍拿出两个包袱来交给程岁杪。
“我不能送你到太远的地方,下个驿站我就要回头了,你自己能行吗?”
程岁杪点了点头,林澍叹了口气:“你也真大胆,砒霜也敢给自己下。”
“幸好有隋雾送我的珠子……”
程岁杪咳了两声,喉头翻涌起似乎无穷无尽的腥甜。
他现在有点儿害怕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关于隋雾送他的那颗珠子,他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陆岌格外在意,但又没有勒令他丢掉,所以程岁杪上了心。
他在陆府没办法和外面的林澍取得联系,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程岁杪假装喜欢看话本,以送进陆府的话本作为跟林澍传递信息的媒介,十本里面掺杂几句话,他一度担心陆岌会发现。
现在想起来,陆岌没有发现,应该是在心里记挂着司辛的事。
那对他来说才是大事,至少程岁杪在他看得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