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辂见状只淡淡一笑,又问兄长在修远书院可好,齐老夫人在京中居住是?否习惯,两个侄女生活如何。她在宫中久居上?位,如今回?了家中,也仍是?一家之?主?的做派。沈辑沈轺兄妹两个对于妹妹一贯纵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而齐家母子依附沈家生活,更是?不敢有所非议。
待一桌人用过了夕食,齐家母子与两个女孩子识趣地离开?正厅各自回?房,留下?沈家兄妹三人单独叙话。沈辑见外人都离开?,这才向妹妹问道:“你和君珩,可有商量过什么?”
“哥哥是?说婚事?君珩去准备婚书和彩礼了,大约三五日内就会?送来罢。”沈辂在哥哥姐姐面前?说起成亲的事宜没有半分?羞涩,还?颇有闲心地揣测道,“我猜度着能为他做函使的,大约也就是?傅离俞希顾燕支他们三个,看哪两个有空闲就哪两个来罢。”
“他可与你说过,他愿意?入赘的事情?”沈辑又问。
“他说了,我没答应。”沈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成亲的事情,我不想特立独行,也不想大肆张扬。我们两个成亲,朝中已经是?议论?纷纷,我不想再添风波。只要能按规矩走完六礼,我能安安稳稳地出嫁,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件事自然是?由你们两个商量,无论?你们怎么决定,我和你哥哥都没有异议。”沈轺道,“但是?阿月,不知你有没有觉察出,君珩他有些……”
“自轻自贱,妄自菲薄。”沈辂慢吞吞地接口道。
第40章纳征
对上?兄姐错愕的目光,沈辂却只是笑了笑,细语轻言地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哥哥对君珩不满,是因为这一点么?”
“并?非不满,只是……我看不得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哪怕是在我面前?。”沈辑叹了一声?,“镇南候府的二公子,怎么能这般全无风骨?”
“他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侯府公子了,他是宋督公,他是活阎王。”沈辂慢条斯理道?,“他入宫十年,从宫里最低微的小宦官做到先皇心腹,他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服侍人的事情。再来说什么风骨……哥哥,你是在强人所难。”
沈轺颇为意外地看着妹妹:“阿月,你……你不在乎么?”
“太清高的人,在宫廷里是活不下去的。”沈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当年,还没有被?磨平心气的时候……他进过宫正司。是我先丢弃了尊严,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也是从此,他学会了伏低做小低眉折腰。”
“忍辱负重也罢,苟延残喘也好。”沈辂自嘲地笑了笑,“那些年里,我们仅仅是活着都需要竭尽全力。”
“阿月……”沈轺红了眼圈,伸手将妹妹揽入怀中。她想得到?妹妹能有今日,这一路走来必定不易,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妹妹会活的这样辛苦。
沈辂倚在沈轺的怀里,安抚地抱了抱姐姐:“其实也没有那么艰难,毕竟有君珩在……幸而还有君珩在。”
她松开姐姐,转而看向满眼愧疚之色的兄长?:“宋令璋固然心性有瑕,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是活阎王,我是鬼见愁,这才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就算是她也知?道?,只是因为未婚夫想退婚就计划着把?对方囚禁一隅,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她这样偏执的心性,恐怕也只有宋令璋才能接受,甚至甘之若饴。毕竟是他与她,一同走过了那十年。
“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每一次转变,我看着他从光风霁月的侯府公子变成了威慑朝野的宋督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可是我也想的很清楚——我非要得到?他不可。”
必须是宋令璋,也只能是宋令璋。
“我们并?不是要拆散你们……何况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也没有人能够拆散你们。”沈轺温声?道?,“但是阿月,君珩这个性情终究是有些……你既然坚持要与他共度一生,那么总该时常劝解一二,慢慢地把?他的性子转回?来才是。”
“姐姐若是看不过眼,也可以直接与他说。”沈辂眨了眨眼,“哥哥也是一样,横竖他也不敢顶撞你们。”
沈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毕竟是
外人。”
“君珩若是听到?哥哥这样说,他大约会很难过了。”沈辂道?,“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比宋大哥差什么。你待他越是生疏客气,他越是战战兢兢,生怕惹了你不快。”
沈辑若有所思?。
*
“我问过了,我哥哥并?没有生你的气。”翌日见到?宋令璋时,沈辂如是解释道?,“他只是不喜欢你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模样。”
昨晚哥哥确实是这么说过,至于具体原因……那就要看怎么理解了,横竖她的理解就是这样:“你毕竟是他的师弟嘛,却在他面前?做出那般小心翼翼的姿态,他自然以为你与他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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