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真躲在慕炎恭身后,惶恐中叫道:“你别过来!朋友妻不可欺,我是他的女人!”
慕依凡:“……”
“她居然懂国语?”齐行尴尬地看向慕依凡,接着看向慕炎恭。
瞧着罗千衣的神色,虽然也没袒护颜卿真不让他抓人,可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一腿。
慕依凡:“她跟我没关系,只是身份特殊,后面还得依靠她给我们辨别胡军高级将领,或许还可以利用她与金国交换条件。”
“带她走,派人好生侍候!”慕炎恭抬了一下手让齐行将人带走。
颜卿真气急败坏,抱着他死不撒手,哭道:“王八蛋!提上裤子你就不认了,还说过会保护我的,大骗子!”
慕炎恭,齐行:“……”
慕依凡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指,将人往前一放,抓着她的双手道:“对了,屋子里最好就只给她留一张床就够了。这娘们会下毒且心狠手辣,演技也是不比妓子相差多少,你们可别被她天真清纯的模样给欺骗了!”
这话里多少有点私人恩怨,慕炎恭还是听得出来的,当即挥手道:“不用再找地方了,直接关进刑牢!”
得到指令,齐行那也是毫不怜香惜玉,从腰间扯下短绳就将颜卿真的手腕绑了起来。
颜卿真猛地抬起手,张嘴咬了上去。
啪!
齐行含怒中反手就抽了过去,另一只手都咬得麻木见骨了,这小娘们真狠!
这娘们若不是罗千衣带回来的,管她是公主还是皇后,他早就一剑杀了!
“公主,我劝你老实点!这里刚刚战死八万多名战士,幸存下来的同袍可并不都是有理智的!”
慕依凡微微紧了一下眉头。
颜卿真被抽得脸偏向一边,吊着眼泪松开了嘴,接着吐出一口血水,红红的眼眶红红的指印,泪水垂落而下。
“别跟一个娘们一般见识,留着她还有用。”慕依凡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炎恭杀气腾腾地盯了颜卿真一眼,接着迅收回目光也走了。
颜卿真吓得当即都忘了怎么哭。
她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般恐怖的眼神,在那颗深邃的黑渊里,她好像看见有万万个厉鬼从升涌的血浆中挣脱了束缚,一个个张牙舞爪着呜咽,朝她撕咬过来。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颜卿真埋着头蹲下,浑身寒意直颤,抖大叫。
“疯子!”齐行拉住绳子翻身上马,甩了甩手,拽着颜卿真缓缓朝刑牢而去。
此时的颜卿真是真的感受到了害怕,一边跟着一边蹙眉含泪,将惶恐无助又惊慌胆小,柔弱可欺的所有女子在绝望时的情绪都表现了出来。
慕炎恭一路都很安静,一反往常般不再爽朗喜笑。
慕依凡也没出声,该说的在托齐行转交的信里都写了,他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么惨烈。
回到总督府,他这才知道,九万人连后勤都上了,最后只活下来不到一千人,其中七百人都无法再上战场,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要么就是五官残缺身体带疾。
还好胡军的两批粮草辎重大大减轻填补了绥城外这不到半个月的战争消耗,除了粮草更重要的是有过冬的物资,以及从战场清缴回来的装备足矣重新装备十万士兵的需求。
邹子良果然也如慕依凡之前所想的那样是留有后手的,那第二批队伍三天前被五万精兵埋伏,打得落荒而逃。
如今绥城的兵力反而比之前的只多不少,从关内各地调遣过来的大军跟征兵达到了三十五万之数。
这边的折子也是集中在一起装成箱子由专人送去了长安,慕炎恭最近的家书也是收得很频繁。
绥城惨胜,胡军大败的消息也迅传遍了天下。
关内,几户每隔两三家便有一家挂着白布。
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便是那些因战争而牺牲的战士家人了,他们一夜之间失去了各自的儿子或是父亲或是丈夫。
邹子良叹了一口气:“大战在即,九万人的军饷跟丧葬费怕是凑不够了!古成奇刚来关内不到一年,我们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没有的。”
朱涛坐在一旁与其他五名主将都抿嘴不语。
慕炎恭开口问道:“还差多少?”
邹子良抬眸,缓道:“按照最低月例十五两,丧葬费五十两,九万人怎么着也该有六百多万两白银,这还不是一次性的。若想尽全功,当得五千万两白银。”
“这笔开支皇上是拿不出来的,顶多就是拨出一个月。一场十万人的战事一千多万两银子也只是打个水飘而已……十二三天呐!若不是得了胡军这批物资,将士们都只得去啃草皮了。”
慕炎恭闻言不再说话,抿着嘴心情很是沉重。
“报!胡军再次从宣城开拔,还遣人送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