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凌千雪蹙着眉挣扎了一下,慕炎恭把她抱得稳稳的,“别闹啊~宫里不比在家里差。”
“有你这么做爹爹的嘛!洪儿还那么小……”凌千雪气道。
慕炎恭笑了一下,回道:“别气别气,回去了一定让你消气~”
“别打浑说正事呢!我今天进宫早,外面出什么事了?洪儿落在宫里,安危怎么保证?你就不担心会受制于人啊!”
慕炎恭从容回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不过是三弟之前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估计是父皇对西北起疑心了吧?等等吧!童英会送消息过来的。”
凌千雪闻言便不再说了,回想着方才王爷对皇上所说的那番话,皇上或许是心有疑虑还在试探,这下也不用再费心思琢磨了,毕竟这当儿子的都摊牌了。
宫门口,六人上了马车。
慕炎恭将凌千雪的腿窝搁在腿上,撩起裙裾轻揉着她的膝部,时不时地呼着气。
凌千雪目光幽幽地看向慕炎恭,戏谑道:“王爷方才在车内与三位妹妹兴致颇佳呀……”
三女面色烫,坐在一边垂眸不语。
慕炎恭头也没抬,不用看他都知道凌千雪现在的眼神有多幽怨,一定是瞎蒙的。
“出来玩能不开心吗!”
……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外面阳光明亮刺眼,蝉鸣喧嚣聒噪。
银华宫葆香殿。
晨间的寒意已经消散,两人此时便是身处在殿内,也是感觉不到丁儿凉意,只觉阵阵热浪烘烤。
姝琉站在一旁摇着蒲扇,脖颈间细汗滚落而下。
这么热的天,里面除了一件肚兜,外面还有一件淡黄色斜襟丝绸裙,至于双肩为何会露出瞧着衣物一副快掉的样子,那是慕依凡之前嫌她太热动手扒下来的。
慕依凡今日的穿着算得上是清凉了,身上仅是一件靛蓝色葛衣长衫,腰间一束扎得板板正正,隐约还能瞧见衣物下的两点凸起。
“姝琉,本王没这么娇贵,别扇了,你去吩咐厨房熬些甘草绿豆汤,分给府内人解暑。”
“谢王爷体恤,婢子这就过去。”姝琉重新将肩裹住后这才走出。
王爷心疼人,也只有王爷可以看她身子,出去不行,外面还有护卫呢~
喝了一口桌上放着的井水,慕依凡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句。
“刑烈,请张大人过来一趟!”
刑烈跟风长雨两人站在门外亦是满头大汗,汗如雨下,便是身上的衣物都浸湿了,呼吸依然平稳,面色从容。
刑烈话少,抿着嘴朝他抱拳见礼以算回应,随即转身离开,直到走到阳光下,当即只觉置身熊熊火炉,不由地抹了一把汗,又抬头看了一眼天,接着运起轻功踩上墙头,又见他跃起踩着屋顶迅消失。
慕依凡收回视线,侧身看向风长雨,伸手往前示意了一下,徐走缓道:“辽东近日天气酷热,征收又迫在眉睫,而这亩产却不太理想,下面地方的百姓肯定也积累了不少怨言。如你所见,究竟如何才能根治这种问题,随便聊聊,有何提议,但说无妨。”
风长雨随行跟上,闻言思忖起来。
辽东本就贫瘠,土地不比南方肥沃,这稷也就自然是长得不好,再加上各种赋税,徭役,贫民百姓一年忙到头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反而是那些地主乡绅跟官户,赋税对他们不过就是一顿饭钱的事。
沉吟了一下,风长雨回道:“依属下愚见,追其溯源,还是因为国策政令不善,而赋税关乎国本,属下不敢妄议。只是属下同为昌国百姓,深有感触中觉得地方存留应当施惠于百姓,因为百姓所求不过两餐温饱,如若能够解决乡民百姓的生计,百姓手有余粮余钱,自然会为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所说不差,却还是难解眼下困境。不止北方百姓艰难,南方底层百姓也同样是遭受赋税徭役酷苛之苦。”慕依凡闻言沉思,风长雨所言与他不谋而合,如今的国策确实不符合百姓的利益,毕竟人都吃不饱了,又哪来的精力去想别的。
如果地方有足够的余钱余粮,即便是遇见灾害跟战事,也就不用再只依靠国库……
慕依凡看着风长雨,含笑问道:“海味可还吃得习惯?”
风长雨皱了下眉,又瞬即舒缓眉头,点头回道:“做熟后还是不错的!若能大量捕捞买卖,百姓的口食可以得到缓解。”
慕依凡闻言摇了摇头,道:“浅滩无鱼获,远海又很危险,且鱼税太高,百姓受雇捕捞到的海味是要上交给地方官商的,他们只能在退潮时捡一些海味自足。”虽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说法,可这些山珍海味平民百姓是无福享用的,不说运输难以保存,便是一般人也吃不起,宫里都难品尝到鲜活的。
风长雨闻言,迟疑了一下,怀着疑惑而问:“王爷现在就是幽州的王,为何一边担忧百姓,又无有行动呢?可是有什么顾虑?”
慕依凡淡淡一笑,道:“你可知这一个多月里本王收到了多少上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