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凉水从头到尾泼了个透心凉,我竟一瞬间觉得自己也真是可怜。
外面乌云移开露出了月光,华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洒在顾行秋的脸上,露出那一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原来这人对我不论何时都是这般面无所谓,铁石心肠。
我突然感觉一股子狼狈。
然后顾行秋又轻声地叫了我一声,略带疑惑:“陛下?您怎么了?”
他没有提高声音,但我却如同一道利刃猛地穿透全身,突然清醒过来。
是啊,我怎么了。
恰称人怀抱
我索性掀被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摄政王夜闯朕的寝殿,行径如此偷偷摸摸,所为何事?”
他看了我一眼便垂眸,然后低低道:“臣听说陛下夜不能眠,特来探望。”
我冷笑一声:“爱卿还真是关心朕。”
他没说话,只是又静静地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挥了挥手:“你走吧,我没事。”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只是半晌后这人竟从偏殿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床被褥“臣在这里陪着陛下。”
我愣住了,看着他手中的被褥,一时间怔然不语。
“摄政王这是何意?”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铺床:“陛下放心,臣并无他意,只是担心陛下夜不能寐,特来相伴。”
我看着他熟练地铺好床,然后躺下,侧身看着我,目光深邃,我慌忙移开眼,一阵兵荒马乱。
这似乎是我即位后,第一次和顾行秋同房而眠。
“摄政王不觉得这样不妥吗?”我试图提醒他。
他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明日一早便会离开。”
我颇有几分难言。
也罢,有人陪着总要安稳些。
虽说这人是因为晏修的缘故才来陪我,但或许有他在身边,真能入睡也说不准。
我得养好精神,明日才能面对那帮朝臣,更何况我去了一趟永州,便提携了薛奇正做同知,朝中大臣早就议论纷纷,各怀心思,可有的一烦。
我又躺下,拉上锦被,尽量忽视掉寝殿内另一道呼吸声。
原以为会因为顾行秋在不习惯,没成想我竟在不知不觉中一夜无梦,睡到了天明。
次日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行秋已经走了。
地上的被褥也被收了起来,不见一点另外一人的痕迹,似乎昨晚那人的出现只是我的错觉。
我起身,却在桌前发现一张纸。
我拿起来,见上面写着:昨夜相陪,是臣忧心龙体欠安,并无他意,日后臣每夜皆来作陪,直至将军归京。顾行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