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耳不闻,在在咒骂声里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死寂。
几步之遥的床榻上,萧珏静默无声,面色苍白如纸。刹那我只觉所在的寰宇如遭神雷击鼓,万籁俱寂,宛若乾坤逆转,气息似已凝结,衬得冬日冷的厉害。
我颤抖着靠近,皆觉如履薄冰,足下宛若万丈深渊,心旌摇曳。
“萧珏?”我不敢太出声,是故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没有回应。
也许是他没听见。
我跪在床边,抬手而去,触感传来的冷意直透心底,激起一阵刺痛。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我看不清,但还是发现他眼角也挂着泪痕。
这人就如此寂寥地躺卧于斑驳的熹喜榻之上,周身四处渗出了血。
他常说不信命,连带着带偏了我不甚敬重神佛,然如今那些庙堂之物,却以最直接、最无情的方式,展示了什么是无可挽回。
我想拉过他的手,发现这人手比我还僵,甚至于有些握不住了,我奋力想握紧,终于在某一刻和他十指相扣。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慧能的话骤然在耳边回响:“知足常乐,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又何必迟迟不放呢?”
是啊,为何迟迟不放。
“帝君,魏覃如何处置?”
“杀。”我哑着声,“本君要他死。”
殿内数盏油灯仍在摇曳,光芒忽明忽暗,投射出新人床上那道单薄。
榻上金色的双喜字还没换下去,此刻在暗淡的光影下显得格外刺目。
纵我在他耳旁念上百次他亲手书就的婚誓,纵然只敢在他榻边轻声嗫嚅,许是气的厉害,他仍不肯醒。
“若是今夜还不醒来,草民也无力回天。”
“”
“听见了吗,萧珏,若是再不醒,我可就真下去寻你了。”我抓过他的手,勉强笑着。
回应我的永远只有只有窗外愈发凛冽的夜风和那不断摇曳、几欲熄灭的灯光。
萧珏醒时,有些沉静地让人害怕。
他见我,就问了那么一句:“我废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见他费力地想要坐起,却宛如折翼的鸟儿,无力动弹后突然失了声色。
他不让我靠近,罕见地崩溃让我滚。
“滚”他嘶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重复,“你给我滚。”
我没有滚。
周身疼得厉害,我坐在那逐渐冷却的绣榻旁,手中握着的金质婚誓书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他匆匆一眼便移开了眼,眼中只充满了绝望和屈辱,更崩溃地让我滚出去。
后来每日汤药、每顿餐食,我都一一喂他,他常常偏过头不吃,我就强行掰住他的下颚灌,时间久了,我每一次的触碰,都会让他的身体绷紧,近乎害怕的颤抖。
“滚”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萧珏,你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