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是用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装着的,在晦暗不明的灯光里流动出斑驳的痕迹。江致知微微垂眸,接着道:“你真觉得你能追到陈悠悠?还是说你觉得你爸真的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程洲愉不笑了,回他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你和晏宁呢?你爸也未必能同意吧?”
这个话题,提起来是有点不愉快,但江致知只是把高脚杯举了起来,抿了一口酒接着道:“我跟我爸关系一直不好,你和你爸,不一样。”
而且,陈悠悠还不清楚程洲愉的心意,一直只把他当做一个好朋友。
讲到这里,江致知轻撩眼皮,手指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而且,她现在好像只把你当男闺蜜。”
程洲愉没话说了,他一向皮得不行,但话题进行到这份上,再接着谈下去,不知道江致知还得把他给损成什么样。
如果陈悠悠喜欢他还好,但她一直只把自己当男闺蜜,家里同不同意还另说,主要他也不敢把心思直白的捅明,好像怎么都不对。
“算了。”程洲愉喝了口威士忌接着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妈回国,你真不去看看?我跟你说,你如果不去见她,我觉得她也会找上你的。你没按照他们的期望选择道路,你妈肯定不高兴啊,还有你真打算去驻扎边疆啊……那你以后和晏宁见面怎么办,还是说,她跟你四处漂泊,到处流浪?”
“我听陈悠悠说,晏宁在备考gre,怎么,她有留美的打算吗?学校有一个斯坦福的全奖项目,如果她能在国际比赛里取得名次,以她的绩点大三出国交换肯定没什么问题,你怎么想的?”
江致知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嗓音沙哑而倦怠:“我又不会拦着她,大三之后,我也不能怎么在学校,也要去部队实地训练。更何况,我不会阻拦她的任何决定。”
包厢里墙壁上昏暗的灯光打在江致知的侧脸上,程洲愉分辨不清楚江致知的神情。
他侧脸的线条轮廓硬晰而明朗,小臂上黑衬衫的袖口微微上卷,程洲愉笑了声道:“成,你俩这恋爱谈的挺有意思,都准备往外走,也都不跟对方商量。江总,我可真没看过你俩这么谈恋爱的,你就没问过晏宁乐不乐意离开你啊?”
江致知不置可否。
谈恋爱并非意味着要为对方改变自己既定的轨道和路线,既然晏宁有去斯坦福深造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阻拦。
更何况,如果一段感情会被时间和空间阻拦住,那么这段感情也经不起考验。
而且他相信晏宁不是会感性用事的人,不会因为他就放弃得来不易的去斯坦福读书的机会,她有她的考量,江致知选择尊重并理解。
见他没回话,程洲愉知道江致知心里早就有打量,接着道:“之前我爸做了个项目,对方给了大概六七张海南的四天三夜的畅游券,他让我把这圈子朋友带着去玩玩,怎么样?要不我们什么时候抽空去玩玩?顺便你把晏宁带上,住的地方是三亚的亚特兰蒂斯酒店,我看地方还成。”
江致知微微勾唇,他自然知道程洲愉是什么意思,要是晏宁不去,估计陈悠悠也不会跟着他们一堆大男人一起出去玩,他也是想找个借口把陈悠悠拐出去。
话刚说到这里,秦瑄从走廊里拐了进来,他侧靠在门口,笑骂道:“呦,我说两个爷跑哪去了?原来是在这躲清闲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玩,确定不带我一个?”
欧阳修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理的确是这么个理儿,虽然江致知没谈过几个女友,但他特招女孩儿喜欢,秦瑄和程洲愉这几个货也是,秦瑄比江致知夸张多了。
女生往怀里送是一个接一个的换。
简称,月抛女友。
但即便这样,追他的女生还是层出不穷,秦大少长相标志给钱又大方,虽然是个十成十的渣男,但秦瑄觉得你情我愿的事,没什么好值得外人多嘴的。
他还想过给江致知多介绍几个,但江致知口味很挑剔,送上门来的小姑娘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带你。怎么都不带你?”程洲愉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都谁跟谁啊?”
秦瑄挑了挑眉,接着道:“还知道都是兄弟啊,那你和江总怎么跑这来躲清静了?江总,外面吧台那妹妹还问我呢,说怎么好久没见你和我们一起来了?刚才你进来打架子鼓那会儿,就有妹妹想问我要你联系方式,谁承想你打完就跑啊?”
江致知坐着斜靠在沙发垫上,手指勾了勾杯子细长的尾部,眼神潦草地望了过去,声音带了几分勾人的漫不经心:“没办法,妻管严。”
灯光将他周身的气质衬托得更为冷冽,显得与周遭略微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瑄刚喝了一口玛格丽特,差点没直接呛进嗓子眼:“你以前和赵宛瑜叶文倩她们谈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收心啊?那时候别的小姑娘来找你加微信,你还能看着加几个,现在怎么回事,程洲愉,他真改性收心了?这小嫂子得是何方神圣啊?”
江致知冷冷的扫过秦瑄一眼,这一眼有点冷,秦瑄差点以为自己要过冬天了。
……
不会吧,就这么说两句,就生气了?
“叫嫂子成,叫小嫂子不成。”江致知的嗓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哑,透露出些许性感来。
“听起来不太正经。”
秦瑄有点无语,搁这圈里混的公子哥有几个是正经人?
江致知虽然洁身自好了点儿,但也没少招姑娘,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