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倾差点被她说的两倍价格带偏,回过味来才抓到这句话真正的重点,他有些许惊讶,“去三层?”
“对啊,”女人似乎没能找到可以分享这条好消息的人,一听到迟倾问这个话,嘴边的笑容立马扩大,手指卷着自己长顾盼生姿,“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今天,也不枉浪费我大好的青春在塔外摸爬滚打。”
恭喜对方的同时,巴扎也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二层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三层?”
女人把抽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看着自己手上褪不去的老茧,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从一层来到这里呢?”
因为一层被怪物占据了。
这个答案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她是觉得二层也可能会重蹈一层的覆辙,才要往上走?迟倾觉得单凭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可是一层迟早都会都清理出来,巴别塔怎么会允许长时间和怪物共存?”
“你说的有道理咯,”女人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希望到时候你们不会被选中成为一层的第一批新住民。”
说完,她挎着自己黑色的包和众人道别,迟倾又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这套便宜买来的二居室在一栋六层小楼的顶部,附送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露天阳台,这也是它让迟倾心动的原因之一,室内的装潢十分精简,同一是纯白的色调,在暖色灯光之下,显得整个屋子格外干净。
巴扎大概检查了一下,没有现那位女士遗落的物品,然后就和迟倾商量着分配房间,他把较大的房间留给了迟倾和祁弥,把自己的东西扔到了靠里的一间侧卧。
把屁股安稳地放到沙中之后,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真好啊。”
“确实,”迟倾笑着去摸祁弥的头,如果不是祁弥,他可能早就死在了外边,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享受的机会,“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祁弥的视线轻巧扫过巴扎,而后乖乖坐到了迟倾的旁边,“嗯,我们的家。”
从回到巴别塔之后,他们就吃过一包牛肉干,祁弥还好,有了两支营养剂打底,此刻并没有觉得多饿,而迟倾和巴扎放松下来,才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眼下能吃的,就只有迟倾背包里的压缩饼干,二人就着饮用水胡乱将其塞下肚,直到饥饿感消失,才放下那干涩难以下咽的饼干。
“我去休息一会儿,”吃饱喝足,困意就止不住地涌了上来,巴扎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我刚才已经把你的手环账号录入开门密码里面了,想出门用手环扫一下就行了,但也别乱跑。”
这话是对迟倾说的,原本他还想补充一句,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叫他,但看了看其旁边的祁弥之后,巴扎默默把话憋了回去,然后摆摆手,回了自己的屋子。
气氛都被巴扎烘托到这里了,迟倾也跟着打起了哈欠,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他问祁弥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好啊,我也有点累。”
说着,他还伸出手,想要迟倾抱他去卧室,迟倾叉腰:“你不是自己能走吗?”
“自己走会很痛,”祁弥抬头望着迟倾,“我之前都不能动的,是为了去找哥哥,才不得不自己走路。”
会痛吗?迟倾狐疑地看着他,明明一点都看不出来,倒像是少年想要偷懒而编出来的话术。
祁弥当然能看出迟倾眼神中的怀疑,他高举着的手缓缓下落,紧抿的唇看起来失落极了,迟倾心头一软,“好好好,我抱你……算了,我背你吧。”
他在祁弥面前蹲下,感受到背上慢慢压下来的分量,他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这时候的祁弥会露出怎样得逞的笑,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哥哥呢。
然而祁弥没有笑,他漠无表情地紧贴着迟倾的头,“哥哥真好。”
床很大,足够两个人一起睡,甚至还能再加两个人进去,迟倾把祁弥放到床上,然后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厚实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掖好被角之后,再走到窗边把深色的窗帘拉上,确保人造太阳的光不会照进来影响睡眠。
祁弥漆黑的眸子就一直跟随着这人的脚步而转动,直到对方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床全新的被子之后,他终于稳不住了,“哥哥,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这是什么话?”迟倾把属于祁弥的被子往他那边赶了赶,然后再把自己的被子铺上去,刚好一人一半,他脱到只剩一件短袖,利落钻到了被窝里,“我这不是跟你一起睡吗?好了,快快闭眼睡觉,七点准时起床我们去买菜做饭。”
在野外的时候,迟倾睡觉从来不会脱衣服,因为巴扎告诉他意外随时都可能会生,他们必须得时刻准备。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可是二层,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平息城,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顾虑,如果不是祁弥在旁边,他恨不得裸睡。
祁弥把自己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底沉沉,“……原来是这样吗。”
让他白高兴一场呢。
“嗯?”迟倾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注意听。”
祁弥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嗡里嗡气地回答:“没什么,哥哥晚安。”
“晚什么安?只是休息几个小时而已,还得起来吃饭,别睡迷糊了。”扭头去看,迟倾才现这家伙似乎是打算把自己捂死,扯下他的被子,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
“最起码把鼻子放出来,不然怎么呼吸?”
像是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祁弥想反抗却又不敢的模样逗笑了迟倾,迟倾力道轻微地拍拍他的额头,“睡吧。”
祁弥静静地看着他,半响之后——
“嗯。”
在知道周围环境绝对安全之后,迟倾是说睡就睡,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在祁弥的身侧变得平稳,祁弥动作小心地翻过身,在眼中一遍一遍的临摹迟倾的睡颜,然后,悄悄靠近。
如愿以偿离迟倾近在咫尺,祁弥还是觉得不够,他伸出手,如蜻蜓点水一般触碰过他的侧脸。
在确认这样的动作不会吵醒对方之后,他大胆起来,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克制而缓慢地在迟倾的唇上留下一吻,是浅尝辄止,也是克制了几欲翻涌而出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