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皱起的眉间尽是忐忑,连手指也在不安地揪着衣角,看向迟倾的眼神时而闪烁时而飘忽,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却不知道能否得到谅解的孩子。
只是看到这样的祁弥,迟倾的心就不自觉软了下去。归根究底,他也没办法把这件事生的全部原因都余归结到祁弥身上,毕竟自己才是放槐一进来的人,所以一开始他只是震惊和不理解,绝不会因此生气。
“别担心,”迟倾安慰他,“哥哥没有怪你。”
但他的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祁弥还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然而生不生气是一回事,搞清楚祁弥为什么会这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迟倾脑海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思量了片刻,他问道:“为什么想要知道有关城中心的事?”
祁弥显然没料到迟倾会忽然提起这点,表情肉眼可见地呆了呆,过了好几秒,才慢慢回神。
“我恢复了一点记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想到了怎么应对,连懊恼的神色都表演得十分生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低下头,“零零碎碎的,围绕着一片很大的建筑,里面的人和事,有时模糊有时清晰,所以我想知道……”
这么说,祁弥是当初从研究院爆炸中逃出来的研究员家属?但时间对不上吧?
“研究院出事是在2o47年,我都才七岁,哪儿来的你?”
祁弥倒是忘了这茬,他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但记忆里的那个地方肯定是废弃的研究院,我保证。”
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迟倾都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你是把自己的年龄记错了?或者是,研究院明面上说废弃,其实暗地里还是在做研究?”
成功把迟倾绕进去之后,祁弥悄然松了口气,心想哥哥也是不好糊弄,之后做事得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了。
“我不知道。”
再一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迟倾注意到祁弥的语气已经变得轻松起来,不懂这莫名其妙地情绪变化从何而来,迟倾叹息。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他站起来,弯腰去贴近祁弥,双手掐着对方脸颊上薄薄的一层软肉,“你想调查这些,哥哥可以陪你一起,但我们不能把其他人牵扯进来,知道吗?”
脸被掐着,祁弥做不出来表情,他很庆幸,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面前的这个人。久违的酸涩感凝聚在鼻头,慢慢上涌,竟然化作一滴透着光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再隐没于迟倾的指间。
“怎么哭了?”迟倾手足无措地给他擦着眼泪。
祁弥的眼神却空洞而涣散,仿佛一下就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缓慢地抬起自己的手臂,交叉横在迟倾脑后,慢慢收紧,直到把对方圈到自己的领地之中,才低声说道:“哥哥,我好想你。”
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么个回应的迟倾摸不着头脑,一边轻拍着祁弥的背,一边问他:“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那我也想你,”祁弥又去挠迟倾脖子上的咬痕,耍赖似的说着,“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迟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咯。
用这样别扭的姿势抱了没一会儿,迟倾就觉得自己的腰受不了了,“松开你哥,不然你哥腰要断了。”
“哥哥腰很不好哦,”祁弥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需要多加强锻炼呢。”
迟倾站直身子,又是捶背又是揉腰,忙得停不下来,自然没有看到祁弥那不太妙的微笑。好不容易等腰好受了一些,无知无觉的他又听祁弥提到了另一件事。
“哥哥,要不然我们让巴扎搬出去吧?”
迟倾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刚答应了要跟我一起调查过去的事吗?”祁弥睁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迟倾这么快就变卦,“哥哥反悔了?还是说你想跟他住一起,让祁弥搬出去?”
迟倾这才反应过来祁弥在说什么东西,他抓了抓头,“怎么会……等这件事过了再说吧,现在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被现,谁都跑不了。”
反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有了迟倾的保证,祁弥也不会急于这么一时,他乖巧点头:“嗯,都听哥哥的。”
这个时候就这么听话了,之前被捂着嘴都要硬生生掰开说话的倔强去哪儿?
想到这些,迟倾无奈摇摇头,“算了,先回去吧。”
“好。”
推着轮椅,二人已经到了住所楼下,刚准备坐电梯上去,迟倾的手环忽然亮了起来,他点开一看,是一则好友申请,附加的信息只有三个字——
【季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