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世界,一个迟倾只在旧杂志上才看到过的词,一个他觉得跟自己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词,居然能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从祁弥的口中听到。
但是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哄他的感觉。
迟倾耸耸肩,这话听过也就算了,谁放在心里谁才是傻蛋。看祁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迟倾就提出回去,祁弥当然没有意见,他该办的事都已经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
剩下的,就等黎城冬他们的消息了。
走出标本楼,没有灯光照耀的研究院黑得吓人,好在这对于迟倾和祁弥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也是因为那个复原?”
祁弥点点头。
“怪物从不会因为黑暗而停止前进。”
说得还挺文艺,其实说白了,就是怪物具有夜视能力,而本就属于怪物范畴的祁弥也是一样,至于迟倾,他的程度还远达不到祁弥,只是稍微比平常人好上一点而已。
这点细微的差距也让迟倾松了口气,“真以为要变怪物了。”
听到迟倾这么说,祁弥的委屈劲儿立马就上来了,他抓住迟倾的衣角,低声道:“哥哥是嫌弃我吗?觉得我很可怕,还是很恶心?”
迟倾看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无奈。
“你是怎么敢给我扣上这个帽子的?”
祁弥并不满意他这个回应,肩膀立马就垮了下去,但他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盯着迟倾,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仿佛是迟倾要将他丢弃在这个研究院独自离开一般。
迟倾把背包取下,扔到祁弥怀中,然后自顾自蹲下,“来吧,你哥背你。”
“不要。”
身上的重量着实不轻,迟倾笑了笑,嘴上说着不乐意,但动作是一点都不含糊,结结实实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似乎这样就能泄他的气。
迟倾颠了颠,觉得这个分量还能接受,便跨着步子往外走。
“我们要怎么出去才不会被现?”
等到要走出研究院建筑的范围,迟倾才想起来这茬,祁弥哼了一声,片刻后才说:“直接走就行了。”
迟倾觉得这个法子有点不靠谱,但祁弥坚持让他这么做,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十点半的街道,几乎看不到来往的人,迟倾一下轻松了不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祁弥的眸子变得空洞且接近透明,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研究院,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温顺地垂在他颈侧,均匀的呼吸就像此刻睡过去的祁弥一样柔和,迟倾不由得放慢了步伐,只是为了不让快步时的颠簸打扰到身后的少年。
少年,脑中冒出这个词的时候,迟倾无声地笑了起来。
一个记不清自己到底几百岁的少年,还真是少见。
迟倾抬头去看茫茫的夜色,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前路未卜的时刻,只是以前都只有他一个人,偶尔才能得到来自他人的帮助。而现在,他似乎成为了提供帮助的那个人……
抬脚迈出一步,迟倾意识到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其实祁弥的情况并不需要帮助,甚至在一定情况下,人越多,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那祁弥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这是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按理说,人类小时候的友谊,在失去长期且稳定的联系之后,往往都会变得淡薄或者直接被遗忘。祁弥不同,在野外醒来的时候,处境并不好的他,在感知到迟倾的第一时间,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找他,这是何等的令迟倾惊讶。
而且事到如今,祁弥想要去找的那个人,都是因为他和自己的身体有关,如果没有他这层关系,那祁弥还会选择回到巴别塔吗?
时间在祁弥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悄然流逝,等迟倾回过神的时候,他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到了自己家楼下,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了?!
感叹于时间的快流逝,也震惊自己居然能在背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回来,体力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当然,也可能是自己要变成怪物了的原因。
迟倾小小地自我调侃了一下,扭头去看还在熟睡的祁弥,不错,睡得很香,也没有流口水。
锁上门,迟倾径直走向卧室,褪去祁弥身上多余的衣物之后,把人塞进了被子里。祁弥被他鼓捣来鼓捣去都没醒,迟倾无比羡慕这睡眠质量。
盖好被子之后,他直起身子捶捶肩膀、揉揉腰,两秒后,动作一顿,意识到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压根就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