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地之后,迟倾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母胎,如剥了皮的人体肌理,上面覆上一层薄薄的透明膜,会随着母胎的跳动或者说呼吸而膨胀收缩,堵在众人面前,是一面越不过去的高墙。
“你们取样,”迟倾咽了咽口水,“就是在这玩意儿身上划拉一刀,然后取一块肉下来吗?”
季怀南摇摇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们踏上空地,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才缓步朝着那母胎靠近,姜白和季怀南此刻一前一后,面色慎重,他们让迟倾和祁弥留在原地,帮忙注意有没有特殊情况,如果有,一定要及时提醒他们。
迟倾屏气凝神,看着这两人离母胎越来越近。
只见走在前面的姜白从背包中拿出一个试剂一样的东西,朝着母胎透明膜上滴去,随着墨绿色液体逐渐覆盖,母胎的部分外皮就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没有跟着其他部分一起膨胀收缩,姜白趁着这顿时间,动作利落地将其隔了下来,装进事前准备好的容器中。
季怀南在姜白完成这些动作之后,立马拽着他的衣服后领,把人带离了原地,朝着迟倾和祁弥所在的位置奔去,一边跑一边喊着,“赶紧撤!”
迟倾还没听清他在吼什么,就感觉脚下一阵地动山摇,险些站不稳的他被祁弥扶住,“哥哥小心一点。”
听到祁弥的话,迟倾来不及做反应,眼前的场景就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原本还在规律起伏的母胎就像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样,瞬间变得狂躁不安起来,从它的薄膜中伸出来无数带着粘稠汁液的粗壮触手,胡乱挥舞着,每次拍打在地面上,都会震得周遭颤抖不止。
它触手上的汁液好似具有腐蚀性,滴落在那些残肢断臂上,滋滋的冒着白烟,还伴随着刺鼻的味道,熏得迟倾脑袋直昏。
他赶紧拉着祁弥朝着来时的路逃命。
季怀南和姜白赶上他们,“要命,这东西反应怎么这么大!”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之前没有料想过这样的结果一样,迟倾大声问道:“这是生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季怀南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们也是第一次靠近这么大的母胎,而且冷静剂尚且处在试验阶段,能不能起效还全看命,现在它失效了,不跑快点我们就都没命了。”
姜白的手很稳,即便是在这样的颠簸下,也没有让手中的样本收到丝毫影响,他把样本装进背包,往身后看了看,“其实冷静剂已经起效了,不过是我们的用量太少,对这样体积的母胎来说,等于没用而已。”
为什么这人还能表现得这么轻松,迟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跳和呼吸快得要爆炸,再加上躲避母胎时不时砸来的触手,他人都快累得背过气去了。
季怀南和他的状态差不多,姜白要好上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看他涨红的脸颊和脖子就知道,轻松和镇定不过是他的表象而已。
祁弥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季怀南!”
短促的提醒,姜白立马跟着把季怀南扑倒在地,一根三人粗的触手刚好从他们上方堪堪扫过,带起的劲风都让两人一阵心惊,随后他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粘稠的汁液被冻成冰块随着他们的动作滑落,姜白的反应够快,才免于一场皮肉之苦。
而迟倾此刻被祁弥禁锢在怀中,并不清楚外界生了什么,等祁弥稍微松了点气力之后,才看到从地上爬起,稍显狼狈的季怀南二人。
似乎是刚才的攻击,让母胎感知到了这几人的位置,于是越来越多的触手继二连三地朝着这边砸来,起初,姜白和季怀南还能凭借自身的异能躲一躲,然而随着数量的不断增加,他们从吃力变得避无可避。
凝结的冰墙被瞬间击碎,被缓冲过的力道砸在姜白身上,人瞬间就飞出了好几米远。
咳嗽了好几声,姜白慢慢撑着身体半坐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眼神阴郁地啐了一口,几堵厚实的冰墙再度出现在他身前,这次勉强为他挡住了触手的攻击,但他现在的位置,离季怀南和迟倾二人都太远,可谓是孤立无援,而且……
自腰腹处传来的疼痛让姜白倒吸一口冷气,温热的血液很快就打湿了衣服,失血量的增加也让他眼前黑,眉头紧皱。
“别叫了,还没死。”
耳边属于季怀南的声音激动起来,让姜白再坚持一会儿,他马上就赶过去。姜白听得出,此刻的季怀南状态也并不是很好,他叹了口气,“算了,这次是我们判断失误,我走不了了,你们赶紧撤吧。”
“说的什么狗屁话,”季怀南喘着气骂他,“赶紧给我站起来,我看不到你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