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颜秀荣脾气越发的大了,不知是收了云衡的一百万后,不再指望颜清的照顾和养老,还是背后多了什么倚仗。
虽然颜秀荣收了云衡的钱,起初颜清还尝试着去理解她,毕竟金钱的诱惑太大。
如果说,刚回到瑶城,母女二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受到双重打击的颜清的世界是一片灰暗。
那么,在一件事情发生后,颜清则是真正的陷入到绝望苦痛之中。
在颜清还没有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却被生育过的颜秀荣敏感的察觉到一些迹象,竟然偷偷在她的饮食里加了过量的藏红花,见她反应不大,甚至还偷偷下了烈性的打胎药。
“妈,我有什么错,你要这么对我?”颜清拿着药瓶,浑身发抖地问出这些话。
“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就帮我做了决定。”
“这个贱种不能生,未婚先孕,被人搞大了肚子,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颜秀荣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嫌恶。
“是因为拿了云衡的钱吗?云衡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来害我?这个孩子和晏怀闻无关啊。”
“看着我这么痛苦,你就不会觉得难过吗?”颜清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生怕错过她眼底的一丝温情和动容。
那时的颜秀荣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她。
颜清的眼睛越来越酸,直到蒙上了一层泪水,再也看不清颜秀荣的表情。
“这个药是会死人的!是不是就算我现在死了!你也能马上当做没有这个女儿,明天接着出去打牌?”
颜清多么希望颜秀荣能反驳她,说一声不是的,就算是搪塞她也好,只要肯说,她就肯相信。
看着颜秀荣无情转身离开的背影,泪眼婆娑的颜清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微微摇了摇了头,她真不该对这个狠心的女人抱有期待,摇尾乞怜又有什么用。
至此,颜清对她开始设防,配合演了一出流产的戏码后,她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以工作为由,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而颜秀荣身体康健,却吵嚷着住进了瑶城最好的疗养院。
因此,她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却次次都是她自己单方面的吵嚷,仿佛要在自己身上发泄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癫狂情绪。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只是这次来晚了些,颜秀荣借着这个由头对着她又是一顿荡妇羞辱。
刚才那一巴掌让颜清彻底清醒,左侧脸颊已开始发热发胀,那鲜红的五根指印逐渐浮现在白嫩的脸上,越发衬得她面色惨白。
她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不知道有父亲的疼爱是什么滋味,只有一个待自己严苛刻薄,动辄打骂的母亲。
她幼时千百次地在心里发问,怎么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小孩呢?她曾最渴望能得到妈妈的关爱和认可,现在看来全都是笑话。
沉默了一会儿,颜清虚弱又坚定地说,“我走了。”
颜秀荣发现自己拿捏不住这个一直乖顺的女儿了,这才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拉住她,打量着颜清的神色,慌乱道,“你,你,你哪儿都不能去!”
“老天爷啊,你们看看这个没良心的,连自己亲妈都要抛下不管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长大,真是个白眼狼啊。”
颜秀荣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叫嚷着,甚至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颜清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的宝贝
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没有疑问,显然已经知道了两人不是亲生母女。
颜秀荣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惊惧之色,她张大嘴巴,喘着粗气,一时之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什么,什么时候”
“您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对吧?”
颜清的眼神空洞洞的,不见哀伤的情绪只有麻木。
她一步步走近那个25年来一直自称是她亲生母亲,要她唯命是从的女人。
“拜你所赐,润润自打出生身体就不太好,上个月,他查出来是稀有的n血型,我在医生的建议下,安全起见,查验了一下家族的血型。”
“在疗养院的体检中心,我安排护士上次多采了两管血。”
“竟然这么荒唐,你是o型血,而我是ab型血。”
她在知道两个人的血型后还不敢置信,颜秀荣一直骗她称自己是a型血,她想着可能是化验有误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颜清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做了亲子鉴定,上周才知道鉴定结果,原来她不仅生父不详,她连母亲都没有了。
很多事情忽然有了很好的解释,为何她自小就会受到无缘由的打骂,为何她的妈妈和别人的不一样。
可就算不是亲生,阿猫阿狗养了二十几年也该有感情了吧。
颜秀荣为了云家的钱,甚至不惜诓骗她与晏怀闻是亲兄妹,接连给她致命的打击。
就算她对自己再刻薄,颜清还是固执地愿意被这段血缘关系牵绊着,因为这是世界上,她唯一的至亲之人。
“真是一场笑话。”
她眼中有泪光,却笑出了声,是在笑这命运的可笑。
随后从包里拿出手机,轻轻晃了晃,“手机里还有亲子鉴定报告,结果你应该心知肚明吧,还要再确认一下吗?”
颜秀荣本就是外强中干的人,担心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父和生母是谁,她的亲生父母可不是她能得罪的人,于是不敢再造次。
但那又不能亲眼见着她离开,若是她和晏怀闻真的在一起了,她这么多年的计划不就付之东流,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