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曦身边的绿衣老嬷嬷,也是绷紧脸,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敢说话。
“楚家有困难,你为什么不写信给苏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楚冷曦皱紧眉头,哂笑,“我不靠你娘救济,也可以撑起苏家,事实证明,我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此话,苏南枝重新审视这位姨母。
虽然言语刻薄,不好相处,但她一女子,独立白手起家,从事蜀绣,当上嵩阳城富,至今未嫁,可见其执著和毅力。
“但你该对外祖母脾气好点,她没多少时间了。”
“是啊,她没多少时间了,时至今日,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楚冷曦似是而非地轻嘲笑笑。
“外祖母哪里做错了?”
楚冷曦咬牙,转过身气红了眼:“她和你外祖父偏心啊!从小只疼爱你母亲,只宠小女儿,就因为你母亲嘴甜会讨乖、医术又好,吃穿用度样样给她最好,把她用剩的、戴旧的饰给我,我不戴就是浪费、就是不孝顺。”
“给她养老送终的人是我,她梦里却总喊你母亲名字!你从小受苏家独宠,又怎么明白,摊上偏心父母,不受宠的那个是什么感受?受宠的横着走,不受宠的天天看脸色。”
当年,母亲确实受楚家独宠。
至于外祖母究竟多偏心,苏南枝不了解,也不敢妄加评论。
楚冷曦寒心酸鼻,疲惫地回了屋。
萧沉韫从圆栱门走来,装的真跟个随侍似的,捧着一蛊乌鸡菌汤:“蜀州人爱吃,美食众多,这汤鲜美浓郁,来尝尝,嗯?你不开心?”
苏南枝有气无力地接过汤碗,走回寝卧院子,唉了声。
萧沉韫想起方才二人对话,沉吟了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受宠,顶多是看脸色,皇室不受宠,便会丢命。”
“王爷出生就封王,是先帝最爱的皇子,想必是平安长大的吧。”
“也不是,每年都有人对本王下毒、刺杀。”
汤汁在舌尖洇开,鲜香入喉,苏南枝微怔,勺子磕在碗沿。
“后来他们都死了,要么被母妃杀了,要么被父皇杀了。”
二人说了会儿话,苏南枝就困了。
萧沉韫刚要离开,苏南枝却扯着他袖子,将他拉到床边——
他刚想问干什么,却看到那铺好的柔软被褥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萧沉韫抽出她腰间的沧月剑,划破被褥,便看到棉花里填满密密麻麻的花蛇,大小不一,大的约莫小腿粗细,小的细如筷子,都是无毒蛇,可见放蛇之人不敢闹出人命。
屋檐外似有踩过落叶的嘎吱声。
二人相视一眼——
苏南枝头皮麻,尖叫出声:“啊!”
“有蛇啊!!!”
“救命!”
一声尖叫,楚府66续续亮起了灯。
而萧沉韫早已闪现出去,踩上屋舍瓦砾,将那躲在檐后偷看的绿衣嬷嬷抓住,扔进了满是蛇的屋中,锁好门窗。
二人配合默契。
苏南枝站在院中,目光冷冽:“劳烦放蛇的嬷嬷,在里面待会儿,我找人去报官,请衙门来抓蓄意害人的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