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跪下,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带着抽泣声,“大人,二公子他……他溺水去了……”
邹来福共有两子,长子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家中便格外疼惜这个二儿子,不让他参军,让他参加科举考试,做文官,天不遂人愿,这第二个儿子,偏偏不成器,不喜读书,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日里花天酒地,欺压百姓,霸占良家妇女,曾闹出过好几次人命官司。
邹来福也颇为头疼,一边对他耳提面命,一边帮他收拾烂摊子。
纵然如此,他还是对这个老二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他的衣钵,为邹家光耀门楣。
如今,忽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
“说,二公子怎么会忽然溺水?”邹来福是武将出身,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看到二儿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乌青,头发上还沾着水草,顿时悲痛无比,老泪纵横,“仵作,找仵作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守二公子溺水身亡,穆云兮等人不好立即走,下了马车,跟着人群,向荷塘走去。
邹来福跪在地上,神色凝重,邹夫人闻讯赶来,看了儿子一眼,昏厥倒地,丫鬟们乱成一团,将邹夫人抬走。
仵作很快赶过来,察看了下尸首,确定的回答,“二公子并非溺水而亡,是被震碎五
脏后扔下水的。”
邹来福愤怒的揪起仵作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公子……是被人害死的,那人武功高强,重伤公子,却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只在公子的胳膊上和手腕上发现了淤青……”仵作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他不敢说了。
仵作的话已经很明显,赫兰郡许久无外人留驻,七皇子穆云兮经过,留宿一晚,邹来福的二公子就死了,而且,他们这一行人里,武功高强的人不少。
这些话他们不敢说,心里都在这么想。
邹来福看向穆云兮的目光,恭敬全无,疑惑颇深,“殿下可知,哪种掌法可造成这种伤痕?”
穆云兮蹙眉,“邹太守这是在怀疑本王?”
“邹来福不敢,殿下见多识广,身边高手济济,老夫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儿?”邹来福嘴上说着不敢,语气却有点冲,“殿下自是不会害小儿,不代表别人不会。”
穆云兮眯了眯眼,神情冷冽,“邹太守慎言!二皇子和郡主都是我西梁的贵客,如何会与你家二公子有嫌隙?”
邹来福无意指北魏的皇子和郡主,穆云兮却将火往那边引,不得已,他只好直言,“殿下,恕老臣直言,北魏二皇子和郡主身份尊贵,我儿怕是不能得见,老臣不敢怀疑,但殿下身边的这位婢女着实可疑。”
“哗——”
众人将目光齐齐聚焦在水夭身上,水夭愣了愣,直面邹来福,“
太守不要含血喷人,我只是小小的婢女,你家二公子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如何会杀你家二公子?”
羽无心和青柠身份尊贵,他的公子见不着,她是婢女身份低就见着了?
这话是在侮辱她,还是在侮辱他自己?
邹来福目光如炬,“你休要骗老夫,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屈居人下,而且,你还自带随从和护卫,武功都不在老夫之下,殿下待你也不似婢女,你当真以为老夫眼拙吗?”
邹来福分析的句句有理,有一点他却说错了,她真的是穆云兮的婢女啊,虽然只是暂时的。
“邹太守,这个你无需怀疑,她确是本王的婢女无疑。”穆云兮目光冰冷的看着邹来福,“本王念你公子遇害,伤心过度,不追究你失言之过,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穆云兮的维护,让水夭小小的欣慰了一下。
邹来福却不打算就此罢手,“殿下,若她没做,可否与院内家丁当场对质?”
“邹来福!”
敬酒不吃吃罚酒,连他的面子也不卖的官员,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水夭拉住穆云兮,“殿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做过的事,如何不敢对质?太守愿意给女婢一个机会证明清白,奴婢还要谢谢太守呢!”
“阿水!”穆云兮看着她,“你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本王自能证明你清白。”
“殿下难道就不想看好戏
吗?”水夭低声道,“如此别有用心之人,不揪出来,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