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傻子打发出去,你们负累轻了,小梅说亲也能往上再够一够,刘家这不就吐口了!”
李桂花惊道:“刘家?她婶子你说的是哪个刘家?”
媒婆笑得嘴都合不拢,“还有哪个刘家,刘老四家啊!就后山那个矿长刘老四,吃着公粮还有土地,管着几十号人,可是咱们这附近村里条件最好的人家了!”
李桂花也跟着笑,“好好,这事好……”
“那我就当您老答应了?”媒婆笑着牵住了苏小梅的手,“小梅这品性,别说在咱村,就是放到公社里那都数得上,他们家说了,等小梅跟保国结了婚,就让小梅去矿上当会计,也吃公家饭……”
“啥?!”苏小梅一哆嗦甩开了媒婆的手,“咋是刘保国?谁要嫁那肺痨鬼,刘前进呢?”
媒婆脸色一变,“这丫头,咋说话呢!刘保国才是刘老四的亲儿子,刘前进就是个侄子,哪能比啊,你可别不懂事儿!”
“可是……”可她喜欢的是刘前进啊!
苏小梅还要再说,却被李桂花一把给拽到了身后,笑着跟媒婆赔不是,“她婶子,丫头年轻不懂事儿,您多担待。”
“这我懂。”
媒婆笑呵呵的拉着李桂花待要再说,门外却火急火燎冲进来个小子。
“苏老栓!苏老栓!老村长叫你去村支部,有急事儿!”
下洼村的村支部,其实就是晒场边上的一间屋子。
苏老栓赶到的时候,村支部已经被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了,见他过来,群众们主动给让开了一条道。
不大的屋子里,挂着主席像,还有“社会主义好”的标语,村长坐在当中,老韩头抱着他那杆子猎枪窝在旁边,身后蹲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像是傻丫……
“哐!”
老韩头手里的猎枪突然一滑,枪托重重磕在了凳子上。
人群哗然,苏老栓更是腿一软,直接秃噜到地上,尿都差点儿憋不住。
老村长鄙夷得瞥了他一眼,“苏老栓,怎么说这也是你亲家,怕啥?”
“没、没怕,啥我、我就、就是脚滑了刚刚。”
“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别说村长,就连一直恶狠狠瞪着苏老栓的老韩头,都被他这副熊样给逗笑了。
“行了行了,叫你过来说事儿的,你瞅瞅你那个熊样!”
老村长不耐烦得踢出个凳子,可苏老栓瞥了老韩头一眼,到底没敢去坐,而是离老远蹲在了墙根,“村长,您要跟我说啥?”
“老韩头说你骗他们家的彩礼,如今婚事不成,叫你还钱,你可有话说?”
“啥?!”苏老栓差点跳起来,可对上老韩头凌厉的目光,又蔫蔫得蹲了回去,“村长,啥叫婚事不成?他家韩扬不是把俺家傻丫给领回去了,这咋能说是婚事不成呢?”
“可傻丫是你侄女,又不是你闺女,你收人家彩礼就不对了吧?”
苏老栓一愣,“那、那不是俺收的,是俺娘收的,她爹妈都不在了,当奶奶的替她做主婚事,多应该啊!”
这话,也在理。
老村长抬手示意乡亲们肃静,“我还听说,你们家嫁个傻子出门,要了人韩扬两百块的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