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能保护自己不被人欺凌。”苏离回忆初次见面时那顿拳脚,估计够让他嘴角淤青个几天。
“你以为我白给他们打的?”锦蓝笑眯眯地弯起一双眉目,苏离心里闪过突如其来的一念,就凭他那副神情,当日几个王公贵族子弟后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学武很久了?”
“锦和圣不同,版图小,人口少,加上历届君王都是靠武力争夺皇位,因此是一个崇尚打斗的国家,皇族成员均以习武为荣,安逸为耻,我当然也不例外。”
苏离低低应和一声,房门外突然响起随叔的声音:“小姐,宫里派人来,皇上传召你入宫。”
锦蓝望向苏离,眼里很明显写着“这么晚?”的疑惑,苏离提搞音量回答:“知道了,就来。”说罢转向锦蓝压低声音:“你也回去吧,等我们走远。”锦蓝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一副不要你操心的模样。
苏离走出房屋,一辆马车候在门口,马车四周站立了几个身着宫服的侍卫,为首一人制止了随叔和碧憔,声音轻但极有分量地说:“皇上有旨,只传含章小姐一人进宫,其余人等在此留守。”边说边作个手势,“小姐请进。”
苏离钻进马车,发现里面还有一人在闭目养神,身形仪态都于她而言都非常熟悉,正是容王江寄水。
马车咯哒咯哒驶离门前,拐上入宫的官道时江寄水缓缓抬眼,盯着对面一声不吭的苏离嘴角上扬笑道:“看到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第96节:初展头角(3)
“有一点,但是会在这种深夜传召含章的人不是皇后就是王爷,而且除了两位之外其他人也没胆子假传圣旨。”
“你说的有道理。但这次传你入宫的,的确是皇上,我可没有假传圣旨。”
苏离硬着头皮说:“含章年幼口拙,等下皇上问话恐应付不及,恳请王爷提点一二。”
江寄水的笑意更深:“你可记得你我见面那个晚上,众侍卫搜查刺客一事?”
“记得。”
“那你当时在外流连,误闯太后寝宫,可曾目睹刺客模样?”
苏离移开视线想了想,慢吞吞地答道:“模糊地……看到一点,但是……不太清楚。”
江寄水慢条斯理道:“你遇见刺客时,他正打扮成侍卫模样,你入宫没几次,看他眼生是理所当然;但你有些奇怪,为何他会撇开大队人马,独自一人巡逻,而且他看到你,没有盘问更没有下跪,是不是?”
苏离点一下头:“是,现在想起来了。”
江寄水继续说:“你发现自己进错宫门后匆匆退出,路上只见一黑影朝着宫中东南角方向去了,你当时因为紧张并没有细想这件事,对不对?”
苏离淡淡答:“恩。”
“你想赶回自己所在的雅安殿,但是天黑心又急,再次迷了路,六神无主之际,发现前方墙角有一张折叠的羊皮,你一时好奇捡起打开,发现是一种类似地图的图纸,上面标注着无法看懂的文字……这些事情,都还记得吧。”
“栩栩如生。”
江寄水颔首,微笑道:“那呆会在御书房皇上问起,可要一一照实回答噢。”
苏离点头,心中暗付:“他怎么不给我一张描述中的羊皮,如果皇帝向我要怎么办?”但看江寄水并无此意,自己只好沉默不语。
马车忽然停下,帘子撩起,外面却并非皇宫。江寄水弯腰离座,一瞬的间隙里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苏离将车侧的小帘子掀起一个角度,江寄水就在这一小片视野中进了另一顶轿子。
马车再度起行,轿子与其并列着,直入宫门。
皇帝端坐龙椅之中,两侧无不是权倾朝野的重臣,苏离跨过门榄那一刻,只听一人以不悦的语气沉声道:“皇上召集众位朝臣审决数日前刺客逞凶一案,容王好大的架子,圣旨传下许久却迟迟不见入宫,分明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苏离见那人身着紫缎官服,身佩金鱼袋,明显是三品以上官衔。他的到来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皇帝正色道:“含章,朕有话问你。朕从皇后那里听闻四天前你入宫当夜,曾偷偷离开过雅安殿,还惊扰了太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独自溜出去做什么?”
苏离回答自己出生在雪天,因此对雪有特殊的感情,素来听闻皇宫宏伟壮阔,很想一睹覆盖了皑皑白雪时的夜景,加上雪地会留下脚印,所以不怕回来的时候迷路。
皇帝边听边徐徐点头:“傻孩子,皇宫不比僻野山村,彻夜有人巡视,你那些脚印一会儿就踏乱了!”
苏离“啊”了一声,道:“皇上,这么一说含章倒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皇帝和朝臣眼睛俱亮:“何事奇怪?”
苏离佯作细想,回答道:“当时有个独自巡逻的侍卫,含章还兀自担心那侍卫会过来凶巴巴的盘问,不过他看见含章后微微一顿,就像没看见一样加快步伐绕道而去,所以心下觉得很奇怪。”
右侧有位大臣立即出列道:“皇上,当时有数名侍卫均目睹刺客身着侍卫服饰逃离,很明显这个刺客非常狡猾,意图混入伺机行事。”
皇帝点一点头,恩了声道:“含章,你继续说。”
苏离便按照不久前江寄水交代的一一禀明,说到那张羊皮时,随着描述的逐渐细致,众人皆惧然地面面相觑,皇帝更是面露惊色打断他:“那张羊皮呢,快快呈上?”
苏离一时卡住,正飞速思索答案,只听门外太监朗声通报:“容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