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现状,至少要让清平知道,对他无动于衷不是她的本意。
然后妍婴终于鼓起勇气,穿上外套和鞋子往外走,她以为湛朗一定会来阻拦她,可是他却没有。
她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和车库,湛朗很明显知道她出了门,却没有追上来。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只想快点离开家,去咖啡馆找清平。
路程出奇地顺利,她不需要车,因为很近。
远远地看到那扇绿色的门,妍婴兴奋地跑起来,冲到门口一看,门是上锁的,里面也没有人,那个“南家咖啡”的牌子,空泛地挂在把手上面,告诉来人这里人去楼空的事实。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人可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具备让一家规模不小的咖啡店在短短三四天内搬迁的能力同时又有这个动机去做这件事的,除了湛朗之外妍婴不做其他猜想。果然她在南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了没几分钟,湛朗的宝马就停下来并且打开了门。
“跟我回去吧,来。”
他伸着手,像牵迷路的小狗似的。
妍婴一把挥开他的手,“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冲他叫喊道,“卑鄙!”
湛朗抿起了薄薄的唇,但是他没有发火,“先回去,我再告诉你。”
他把妍婴弄回了家,“我早跟你说过,如果你想去,我买给你好了。我虽然不懂经营咖啡店,可是现在社会上有的是懂得经营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妍婴发抖了一下,“就算你买下他的店,他还是会找到我的,他知道我的行踪,你没办法永远看住我,至少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不能。”
“那么即使你转学呢,也不能吗?比如说,墨尔本?”
湛朗眼中的讽刺让妍婴浑身的热量都降下去了,“你干吗这么处心积虑呢,”她悲哀地喊,“我根本就不爱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背光的关系,她看见湛朗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和受伤,“你以为,”他低哑地,一字一句地说,“你对他的就是爱?无知的女人!你经历过什么叫爱?随便一个男人对你献殷勤就叫体贴,你怎么那么笨?”
妍婴长这么大也没有听到过男人说如此恶毒的话,何况它们是从湛朗的嘴里蹦出来的,她流着眼泪说:“清平是不一样的,他是真的温和,对我也好。”
“那么你呢?是否具备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相爱的资格?”
“我又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就不可以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呢?”妍婴眼泪婆娑地说,不时用手背抹掉眼泪。
“你看看你的父母吧,他们已经为你操了很多心。难道你还要他们看着你跟一个无能力保护你的男人在一起,不时地再担心你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受委屈吗?”
“清平是很不错的男人,我打赌只要爸爸跟他接触久了,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你醒醒吧,小姐。你爸爸是谁?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他都是有一家跨国企业的老板,他三十岁不到就开始打拼,打下今天的江山,养活你们母女,让你们衣食无忧,笑容常驻。而你作为他的女儿,因为身体的关系不能够继承父业也就罢了,而你选择的丈夫,你爸爸的半个儿子,又是一个对经商无甚兴趣的,喜欢摆弄咖啡花卉之类的风雅男人,你让你爸爸把半壁江山送到谁的手中去?再过半个世纪以后,他曾经辉煌努力过的记录,你要带儿子到博物馆去记住吗?”他一转眸,冷笑。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也许无法给他生儿子的,不知道你们想到没有。”
妍婴在怔怔的惊讶中止住了眼泪,她开始习惯湛朗的冰冷,因为他的每一句话;如果是温暖的,就不会那么狠狠地冻醒她美好的梦。可是,因为对爱和所爱的人的执着,她仍然不放弃为清平辩护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而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你我之中。”
这次,她鼓足勇气直视湛朗的双眸,所以没有看错,他真是用一种很愤怒、很阴霾的眼神,气狠狠地瞪着她。
“那你就去爱吧,我会亲眼看你的爱怎么毁了你周围的人!”
他恶狠狠地说完,就摔门出去了。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好强势,让人害怕。如果他留在屋里,妍婴一定忍不住要打电话给爸爸。现在他出去了,可是那股压迫人的空气仍在膨胀,紧紧地裹着透不过气来的她。
☆
尽管如此妍婴也没有放弃对清平的寻找。等她一开始恢复上课,就随时找着可以远离湛朗的机会。他并不是每次都可以抓个正着,但是一回家的妍婴肯定可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面等待着的样子。反正他那么聪明,也一定猜到自己去干什么了,每当看到他隐约压抑的怒气在那张原本俊秀的脸上扩散,破坏了他和谐的气质时,她也开始觉得有报复的快感。
只要对他说“我不爱你”“我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之类的话,他都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怒火,这就是很有力的还击武器,百试百爽。她更坚信,只有她和清平之间的爱才是她目前惟一值得守护的东西。
父母那边,她当然不忍心伤害。所幸他们好像已经全部托付给了湛朗,对此也不闻不问。这样也好,于是战争降格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抗。
这天课上到一半,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于是就跑到花房去看她的花,忽然她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玻璃的那一边对她微笑,妍婴愣愣地直起身,丢下记录本就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