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会跟他说,我会让他同意。”妍婴说,把那叠法律文件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救命的稻草一样。
清平看着她,他们在大厦的拐角处,很隐蔽,没有人看见。清平抱了她,亲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很难,但是……”
“我懂。”
妍婴生出莫大的勇气,她的目光落到分隔快慢车道的花坛里,没有什么人来照看的蒲公英竟然也开得很好,尽情地舒展身躯,零落地占据花坛的小角落,完全不输给她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心里的种子开始发芽。
就是初次见面时清平种在她心里面的那一颗。
她知道必然有强如顽石的对手要打败,他们千方百计阻止种子破土而出。这颗嫩芽没有生活在她的温室里,没有人为它搬开压在身上的石块。
他们的爱生长在野地,有数不清的对手。
为此,她要拿出与种子本身成反比的力量,狠狠地回击他们。
☆
妍婴回到家里,每一次她进门时都能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待的湛朗,可是今天没有他的背影。
在楼上吗?
她轻巧地走上去,打了蜡的木板楼梯踩上去本来就很安静,根本无须小心翼翼,只是她的心里此刻却像经历着闪电劈雷。
我该怎么开口?他会不会打我?
她很惧怕,但更加憎恨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敢爱敢恨,为什么我不够心狠?
她狠狠地骂自己,这件事情本来是简单的,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始终不能对湛朗说出那样绝情的狠话,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已经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被无情地拒绝和打击后,还亲自下厨去做一份精美可口的晚餐等着她。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为什么他不能看开一点,成全我和清平?
妍婴已经站在了湛朗的房间门口,对着把手发呆。
她在心里找了无数个叫自己强悍起来的理由,但都在自己伸出手去时溃不成军。
小小的一个门把手,竞然真能做到一夫当关。
她站在那里踌躇,完全没注意到楼梯上的脚步声。
“有事?”
妍婴回过身,湛朗站在楼梯口,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穿着随意,不像是去了什么正式的地方办重要的事情。
湛朗看了看表,他一只脚还没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