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了吗?给我看答案,不要叫出来。”
文老师走过去,看了以后说:“答案是对的,可是你又列方程,不晓得到时候评卷组的人承认不承认哟。”
“答案对了就对了嘛。”
“那可不一定,这种方程要到中学才教。”
“老师,我也好了。”温倩拿起本子,推了推眼镜说道。
“嗯,对,两个做好了,其他人,快!”文老师说着又打了一下卫嘉南的后脑勺,“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用普通方法算一遍,别老用方程。”
“方程好玩啊,老师!”
“老师,我也好了。”贺崇愚举起手,无意中和坐在桌子对面的卫嘉南对看了一眼,他正在笑,洁白的上排牙齿全部都展现在面前,温倩拿着他的本子在看,文老师走过来,拿起贺崇愚的本子。
“嗯……对,哎,好,发现一种新解法,待会儿你在黑板上把你的解题思路写一遍。”
那边又有人在叫“好了”,文老师走过去检查,这时候卫嘉南伸出手,悄悄压低声音对贺崇愚说:“喂,给我看看你的方法。”
他伸出来的手,手指也很好看,勾了那么几勾,就把贺崇愚的视线给勾了过去。她默默地把本子掉过头,正面对着他,推过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文老师走了过来,说:“好了好了,讲评了,温倩,贺崇愚,把你们的方法写到黑板上。”
卫嘉南把脸抬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老师,我呢?我也是一种方法。”
“你那种歪门邪道,这里不提倡。”文老师好笑地说。
写完后回到座位上的贺崇愚,忍不住也朝他要本子看,他把铅笔夹在本子里一并抛过来。他的方法是二元一次方程,小学的课程里根本没有教过,又是一个和温倩一样的天才,贺崇愚合上本子,在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休息时间很短,只有十来分钟。文老师家的二楼有一架钢琴,是她引以为自豪的一件收藏,她常把爱因斯坦喜欢数学也喜欢拉小提琴的话挂在嘴边。文老师虽然只会弹简单的练习曲,可是一样乐此不疲,她还喜欢唱歌,讲课讲得高兴了,总是忍不住引吭几句。
那天,卫嘉南忽然说:“老师,其实我会弹钢琴。”
文老师说:“你会弹钢琴,我还会拉二胡咧。”
“真的,要不我弹一段给你们听好不好?《小天鹅舞曲》,怎么样?”
他说着就揭开琴盖,左手拇指和小指放在低音部上弹了个前奏,然后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了上来,文老师惊讶道:“呀,看不出来呀,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学了多久了?”
“呵呵,我家里有电子琴,闲着没事自学的呗。”
休息时间在“小天鹅”的插曲中结束,下半场补习例行在一片喧哗声中结束。文老师一边叮嘱着孩子们要成群结队的回去,不要落单,另一方面对贺崇愚说:“要不要补习语文?我认识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师,补习费也收得很便宜的,我介绍你去,时间是每个礼拜天的下午,不耽误学校的课。”
贺崇愚犹豫了一下,但不会拒绝人的她还是答应了,文老师笑了笑说:“赶紧跟上队伍,别一个人回家,九点多了,女孩子一个人会不安全。”
她下了楼,楼下纠集着大部队,会骑车的男孩子们各自负责带一个女生,“温倩,坐我的车吧,我刚换了后坐垫。”一个男孩叫道,他是本班的秦扬。
“你车骑得太快了。”
温倩说着,还是走了过去,贺崇愚正要从一大群人中穿过去,独自走小路回家,却被卫嘉南叫住:“你住哪里呀,要不要送你回家?”
那晚的月色真好,他跨在自行车上,单脚点地,她记得好像是左脚……修长的腿绷得直直的,一只手扶着车把,似乎是右手。书和外套放在前面的车篓里,白色棉制的t恤在夜色里很是扎眼。
“我很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还近?来吧来吧,快上来,五分钟就送你到家。”
贺崇愚坐过爸爸的自行车,她比较习惯把手放在坐垫的两边,而不是去抱着爸爸的腰。坐上卫嘉南的车,她依然用手去抓坐垫,但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半天回头一看说:“怎么不抓紧……我以为你还没坐好呢。”
他很自然地抓起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喊了一声:“你坐好。”就蹬了一下脚踏板。
贺崇愚也只是抓着他的衣服,而不敢真的去抱他的腰……尽管,车子有些歪歪扭扭,有些不稳,但是速度并不快。小时候,她一般都是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头上顶着爸爸的下巴,现在,也终于到了坐到后面,抱着一个爸爸以外的男性的腰的年纪了吗?
自行车离开了她惯常走的砖头废墟,拐上了大马路。那些废墟是拆掉打算盖新楼的地皮,总是非常的空旷,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而现在,她的周围只有闪烁的霓虹灯和路灯,还有川流不息的刚开始夜生活的人群。
尽管只抓着t恤,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腰间肌肉的收缩,非常结实,她想转移注意力,却怎么也做不到。
“往哪里拐?”
她指了指方向,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和大部队分开了。
“那些,人呢?”
“等会儿我去追他们,放心吧,他们还要吃烤肉串,会停下来的。”
他把她在四合院门口放下来——本来她只打算让他送到家门口的巷子口,可是他说那里不像是她家门,于是只好让他拐进来。看着他腰间被拽得都走了形的t恤,贺崇愚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