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望不明白,究竟做错什么,以至于让这个难缠的女人和她麻烦的猫进入了他的生活。
他停下来,看着落后百多米的那个胖子。她气喘吁吁,跑得像只乌龟在爬。但她仍然坚持在跑,而不是走。
发觉他在等自己,俞祈安挥挥手,可惜累得说不出话了,否则一定要大喊一声谢谢你。
晨曦里世界真美好,连麻雀都成群的喜气,她高高兴兴地迈着步子,想象着每跑一步会少一两肉。
作者有话要说:_最伤嗓子的是什么,烟酒,吃辣,大姨妈?
否是睡眠不足。
歌唱家每天都睡得足足的,然后都胖胖的了不过那样,共鸣箱就大了。他们都是人形大音箱,不需要麦也能把声音送到远处。
擦着汗说,老师也称赞过我的共鸣腔够大
嗷嗷地说,但是!她提过无数次,要我去慢跑,以增强对气息的控制。
☆、忧郁与幻想
天蒙蒙亮,吴望醒了。
他睡觉前没拉上窗帘,外面是雨天,快七点了房里还暗沉沉的。这种天气特别让人想到往事,吴望知道自己最好立马起床,出门跑上几圈,或者弹会琴。但知道是知道,大脑指挥不动四肢,他挺尸般躺着,睡不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也想不了事。
吴望安慰自己,放松点,心里的弦上得太紧会绷断,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
没人需要他,即使他不在了,也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
“疯狂老鼠”开始进入下滑的轨道,没有爱的人,也没有人爱,死了跟活着没多少区别。幸亏连爬起来的动力都没有,仅余的清醒提醒他:该吃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扫地、拖地,水哗哗流动,荒腔走调的歌声。
平静来了,每天下午她下了班会上来做卫生,然后练琴。
吴望觉得笼罩住他的壳被敲开了条缝,然后全身的细胞一个个开始复苏,手脚慢慢变回自己的。
卧室门被嘭地推开,俞祈安拎着拖把,呆呆地看着仍在被窝的吴望,“你…不会睡到现在吧?”下雨天可以偷懒,不过睡到下午五点也需要点功力。没等他开口,她嘭地把门又关上了,这是孤身男人的家,避讳是必须的。
吴望穿长袖运动服睡的,自认没什么不能见人。但俞祈安的反应让他在房里讪讪地又窝了会,直到外面响起琴声。
不是练习曲,音符一个一个地嘣出来,依稀能听出旋律,是首老歌,罗大佑的“海上花”。
俞祈安摇头晃脑地弹着琴,钢琴的声音就是好听。哪怕她不懂配和弦,音符也断断续续的,出来的声音仍然清脆动听。
卧室门开了,吴望飞快地闪进洗手间。漱洗完出来,俞祈安眼巴巴地看着他,“能弹给我听吗?”
谱是简谱,俞祈安得意洋洋地说,“我从图书馆借的,那里有很多歌谱。”
同一首歌,吴望弹出来就是比自己弹的好听,俞祈安托着下巴听得入神,硬是要他重复弹了几遍。
“这首歌,我能唱吗?”
“嗯。”想唱就唱,吴望点点头,“先开嗓。”他开始弹音阶,俞祈安跟着音乐做气泡音。她别的地方还没明显的改善,但这个真的是想到就练,连走路都在做,一口气能吐到四十多秒。可惜一到发声练习,连吴望也傻了眼。虽然俞祈安很努力想做好,出来的不是高就是低,没有哪个是准的。
俞祈安唱得脸都憋红了,不用看吴望脸色,自己听着也觉得抖。
她有气没力地敲了敲键盘,“要不我还是学弹琴,用钢琴来唱歌。”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吴望把琴让给她弹,“一般右手弹的是主旋律,弹练习曲时跟着唱右手负责弹的谱,多弹多唱。”
右手左手一齐下,弹的还是不同音,俞祈安最怕双手合弹,“简直是左右互搏。”
“别怕。”吴望用铅笔帮她把左右手的谱画好联线,“慢慢来,同时弹下去,给头脑个印象,双手应该同时触哪些键。”俞祈安试着弹了几个音,“不行不行,我眼也花了,这里乱哄哄的。”她指指太阳穴,“来不及反应。”
吴望伸出手,在高八度的键上做了个示范,“三指四指三指二指…放慢,跟着我做,别怕,找到规律就行了。”俞祈安抓手抓脚见样学样,跟牵线木偶似的。“嗯,再加上左手,用指尖同时按下去。你看,养成条件反射。”
折腾了好几遍,俞祈安慢慢能跟上去,又听见吴望说,“现在再加上唱,嘴里唱谱,眼里看谱,手下弹。”她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不行了我要晕了,来不及。”
吴望只好停下,“休息一下,慢慢来。”刚说完他听到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俞祈安在旁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乐了,“你整天都在睡觉,什么都没吃?走,请你吃麻辣烫。”
吴望坐着没动,俞祈安扯住他胳膊,“来吧,别扭扭捏捏了,多出去转转。”
雨仍在下,两人都没带伞,俞祈安拉起衣服上的帽子,向外面冲去,“快跑。”
吴望犹豫了片刻,跟在后面冲向麻辣烫的小铺子。
“你为什么剃光头,想表示性格吗?”在吃得热腾腾后,俞祈安问道。
吴望摸了下头,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有半寸长,毛茸茸的。没什么原因,有次看到镜里的自己,越看越讨厌,别的不能动,头发总可以剃光,就下手了。他答非所问地说,“我不想睡懒觉,只是起不来。有空来和我说话,我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