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撇下手中军权之后,宣王的确是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清闲了下来,宣王府已经不知登门了多少拨等得着急的幕僚欲求见宣王的面,可所有人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唯有自家宣王对所有事情都那样漫不关心,闭门不见。
莫说那些站在宣王一边的朝野内外的幕僚了,就是秦诚也急得不行,根本不知宣王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一回宣王府被皇上削了权,还是毫无预兆地突然被削了权,也不知朝野是发生了何种变数,能不让人着急吗?
“王爷,兵部尚书何大人和三位大人已经来王府求见您好多次了,您是不是见他们一见……”
秦燕归唇角微抬,手里侍弄花草的动作没有停,嘴里漫不经心地回了秦城一句:“那就让他们继续等吧。”
“王……”秦诚被噎了一句,还想再劝,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四爷来了,秦诚那双老眼一亮,这下可好了,四爷来了,四爷打小与宣王亲厚,就算别人见不着宣王的面,沧四爷来了,他家宣王总还不至于连沧四爷也给扫地出门吧:“王爷,沧四爷来了,您可见?”
听是秦沧那小子来了,秦燕归的眼皮才稍稍抬了抬,注意力从自己面前的那棵玉松挪开了,淡淡扫了秦诚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做刚才的事:“让他来这吧。”
秦诚听了一喜,连忙应到,并亲自去将来到宣王府的秦沧给请到了花园来。
秦沧对宣王府的熟悉甚至不亚于宣王本人,无需秦诚引路,自己便直接风风火火地找了过来,果然见到自家三哥正悠闲地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秦沧也顾不得那些虚头巴脑的礼,直接踩着泥追了上去,在秦燕归身边来来回回地晃,喋喋不休地追问:“三哥,你果真在这!”
秦沧刚从羽林骑的校练场回来,身上还穿着操练时的铠甲,满身汗味,精神抖擞,又比从前的拼命四郎黑了一圈。
秦燕归不浓不淡地看了秦沧一眼,道:“老四,你怎么来了。”
秦沧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双目炯炯有神:“三哥,怎么不见小无邪,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一次也没见着她。”
建帝将靖王世子交给了宣王教导,秦沧理所当然地认为来三哥的宣王府就能看到那小鬼头。
“哦,你说她……”秦燕归似乎这才想起还有无邪这号人物,顿了顿,他朝杵在一旁的秦诚问道:“那孩子近来在忙些什么。”
秦燕归一发问,秦沧也立即双目发亮地朝秦诚看了过去,等着他回答,被这二个大人物看着,秦诚一紧张,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回……回王爷,听说这两日世子的用物被下了毒,不过好在及时被发现,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目前世子遭下毒之事尚被压制了下去,未曾传出。”
秦沧一点也不奇怪靖王府的事,秦燕归竟把握得如此详细,只是一听说无邪被下毒了,不管有没有得逞,秦沧都急得不行,脑门一热,又着急又恼火:“岂有此理!三哥,他们反了还不成,居然还敢朝咱们小皇叔下手!不行不行,要让小爷我发现是哪个龟孙子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先行一步送他上西天!三哥,唉,你快帮小无邪清理清理她府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啊!”
相比急得要跳起来的秦沧,秦燕归则显得冷淡许多,只漠不关心地做着自己的事,任秦沧在他耳边聒噪,少顷,秦燕归的声音才徐徐地响起:“小皇叔自有小皇叔的本事,且看她有无那本事自己解决再说。”
不待秦沧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一道黑影从密林中闪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直接跃到了秦燕归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燕归手里的动作一停,淡淡点了点头,那黑影便退了下去。
那是三哥的暗卫,并不轻易现身,秦沧见暗卫退下,神情也严肃了下来,连忙追问:“三哥,怎么了?”
秦燕归没有回答他,只抬眸看了秦诚一眼,秦诚会意,连忙命人递了干净的巾布给秦燕归。秦燕归慢慢地起了身,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下人递上的巾布,擦了擦手,然后拢了拢自己卷起的袖袍,将宽大的衣袖垂下,方才对秦沧说道:“既然你总惦记着那孩子,我们走吧。”
秦沧没听明白,瞪着一双神采飞扬的眼:“去哪?”
秦燕归似笑非笑地勾了唇:“带上你的枪,去了便知道。”
原来这就是那孩子的解决办法,的确是够冒险的。最危险的解决办法,自然拥有最高的解决效率与最佳的获益结果,拿自己的性命来玩,这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也够贪心的。他该夸她一句无所畏惧,还是该称她一句胆大包天?
呵,好一个胆大包天。
秦燕归嘴角的那道弧度噙着的讽意越发地浓烈。
030彪悍冷酷
无邪逐渐地恢复了意识,睫毛轻轻颤动,脖子上的一阵酸疼感也越发地清晰了起来,双脚凌空,双手被高举过头缚在一起吊着,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无邪在忽明忽暗中一阵挣扎,仿佛是突然冲破了束缚住自己意识的黑暗,她的眼睫哗啦向上一扇,清明的瞳仁在睁眼的一瞬间立即下意识地迸射出一道极致的清醒与冷静,这反应完全是出自于时刻警戒的本能。
待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无邪眼中才逐渐出现了一丝迷茫,清亮的黑眸蒙着一层朦胧,然后是一阵苦笑,苍天大树,荒郊野岭,悬崖峭壁,荒木丛生,场景好一番凄凉,而自己正被高高地吊在这棵苍天大树之上,往外伸出的枝丫随着她的身体的细微动作而微微晃动,好在她年龄小,体重轻,这吊着她的枝丫还能勉强撑着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