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点刺痛。
好奇怪,这样陌生的心情。
在我沉默的时候,潋葵的嘴角扬起了更加寒冷的笑意,就仿佛我的痛苦给予了他满足似的,用一种残酷的方式俯视着我,毫不留情地对我重复:“他的目标只是你的身体。只要他玩腻了,发现了新的目标,他马上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们——就像那一屋子被他烧掉的收藏品一样。”
如果现在我揍他一拳,并撩起袖子跟他肉搏,那我就是燎荧。可我不是燎荧,所以我用我,易丽塔的方式来收拾此刻的狼狈。望着他的我,漾出了微笑。在他有些愕然与不解的注视中,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原来火真的是他自己放的啊。”
潋葵头上浮现了浓重的隐形黑线。他根本没想到我会无视他的这番刺激人的话,转而纠结几百字之前的剧情。
“你似乎也挺了解他的。”
我以大大的笑容回应他的讽刺:“那当然。虽然他好狡猾,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基本上知道!”说着我拍拍他的肩头,“阿葵不必担心我啦,阿悠才不会欺负我呢!”
“谁在担心你!!”脸色发青的潋葵扭头就走。我立刻自动跟上。
潋葵放弃把我赶走,快步向前走。
我好心地追问:“真的不用我帮你和阿悠和好吗?”他保持沉默,越走越快,“其实喜欢是超越年龄和性别的,沟通一下,阿悠一定可以理解你的,阿葵就不要犹豫了嘛。”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且步子越来越快。不过这种程度还不足以把我甩下,因为我的运动神经是很好的嘛~▽
“啊,回到宴会场了!我就知道阿葵一定会把我带回来的!”我随着他飞快地穿过偏僻的水晶走廊,“阿葵今天是跟着家人一起来的吗?”
“闭嘴!”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朝我怒吼一声后突然向另一头的拐角绕过去。也许是速度太快了,来不及刹车的他与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一下肩。
“啊,对不起。”我代替他向那人道歉。
“嗯。”那是个六十岁上下的男子,从发型到穿的鞋子,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不苟言笑的严肃气质。男人稍微瞥了潋葵一眼,想要继续向前走。
此时我注意到气氛有点微妙。潋葵的拳头在男人望着他的时候捏紧了,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像在忍耐什么。在男人离开的时候,他的拳头却无力地松开了,似乎放弃了挣扎与坚持。他合上眼在男人要走前,叫住了他:“父亲。”
我大吃一惊。
男人听到潋葵叫他才回过头,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刚刚认出旁边的人是他儿子:“不要乱跑,回你母亲那里。”搁下语气生疏的几个字,他又要走。潋葵没有转身目送他离开。沉默了一下,他向前走去。那个纤细的背影挺得更加直,也显得更加孤单了。
这是怎么回事?似乎连我也感染了这份无言的悲伤与寂寞。无法视而不见的我立刻冲出去挡在潋葵的父亲身前:“请问,您是潋农大人吗?”潋葵的事情我们内部都已经知道。他的父亲潋农是这个国家的首相,也就是说,是站在政官地位顶点的男人,他手中的权利仅此于女王,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
潋葵愕然地回过头来。我朝边点头边打量着我的潋农露出笑容,自我介绍:“我是准维奈伯爵的女伴,同时也是贵公子潋葵的同校好友。”
潋葵快步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袖子要把我带走,我却反手拉住他的袖子,把我要说的说完:“潋葵在学校里的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夸奖他是最出色的木系魔法师。听说如此优秀的潋葵的父亲是潋农大人您,我心生仰慕,今日得以见面,深感荣幸。”
“不用客气。”潋农这才正眼看了呆在我旁边的潋葵一眼,“犬子生性内向,还烦劳你多多照顾。”
“是的,请您放心。”我送上微笑。
“我还有事务缠身,先失陪了。”
“请慢走。”我欠身向他行礼。
潋农最后看了潋葵一眼,走过了我们身边。
“你有什么目的!”等到看不见潋农的身影了,潋葵才愤愤地问。
我露出‘不用害羞’的表情:“明明是阿葵自己叫我这么做的。”
“我什么时候叫过?!”
“还说没有!”我坏笑,“你在和你爸爸擦身而过的时候,明明在说‘我好寂寞,请你看看我吧’。”
“……少自以为是!”我想我是击中了红心,一瞬间他流露出了狼狈与反抗的神情。
“真的不是这样子的吗?”我找了个台阶给他下,“也许是我最近练习幻魔法过度,变得太敏感了吧。不过,如果是我的爸爸和我见面却没有好好看我,我肯定会寂寞得要死呢。”
“闭嘴。”潋葵说着向人多的大厅走去。我刚要跟上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凑过来的几个军人打扮的人围住:“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眼巴巴地朝还没察觉到我没跟在他身边的潋葵看过去。他终于意识到我不在,远远地朝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疑惑我怎么没跟上去。想起刚才他还那么认真地想赶走我,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似的。其实他分明是在担心我。
一怔之间潋葵发现自己表现出在牵挂我的姿态,立刻收回视线以一种生闷气的姿态快速走出我的视野。看着这样的情景我不禁哑然失笑。刚才那些刺伤人的话也许只是因为我那些关于殷悠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所以他才像刺猬一样反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