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妈拉住陆正兴,“听女儿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婆婆嘴还真快,她干吗和你们说,难道想替儿子找公道?”陆念闷闷不乐地说。
陆念妈和陆正兴互相看了眼,不能逼孩子,有话好好说。
陆念妈小心翼翼地说:“是我今天打电话问她连怎么样了,后来就聊到了你看病的事。你也别太敏感,我们聊天一般说的都是你们,否则她和我哪有什么共同话题。也许她也不是存心的,就是无意间提到。”
“她昨天在医院使劲问医生是什么造成的,昨晚又问程奕文我是不是……”陆念脸一红。
陆正兴急道:“我的姑娘,我也想问你哪,到底怎么回事?”
居然连自己的父母都怀疑自己,陆念委屈地说:“你们不记得我中学那次开刀了?你们一个跑长途去了云南,一个在厂里上夜班,我半夜痛死了,还不懂打110,自己硬摸到医院去,才知道腹腔有个良性瘤破了。后来就是妈你从单位里赶到医院,但那时我都进手术室被抢救了。我想起来就想哭,哪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总把我一个人放家里,要那次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恨死你们。光要钱不要女儿!”
陆正兴被数落得没了说话的劲,“跟那次手术有关吗?”
陆念说:“是啊,我不是不懂,去的医院不好。后来还感染了,转到三甲医院躺了两三个月才回家。这次检查时,医生说我是腹腔手术造成的不通。我想想也是,好像很早以前就不舒服了,经常容易肚子痛。外头人怀疑我也罢了,你们怎么也听见风就是雨了,到底还是不是我亲爸亲妈?”
陆念妈早记起来了,“对啊,那时天热,我又要上班又要去医院,等你出院我瘦了十几斤。明天我跟你婆婆解释,免得她胡思乱想,万一小程受了影响,也怀疑起你来就不好了。”
陆念倔劲上来了,“别说了,程奕文说过了,他的态度就是叫别人别管我俩的事,连他妈也是。我相信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谁去说我就恨谁。”
陆念妈说:“好好。听说检查挺不舒服的,怎么样啊,闺女?”
陆念趁机撒娇,“特别不舒服,我都想哭。开头只是想做普通检查,谁知道后来那么麻烦。想到还得再做一次,我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
陆念妈急道:“胡扯,什么死不死的。依我看养孩子都是前辈子欠的债,生了就得替她操心一辈子。”
陆正兴两夫妇晚上商量,这事还是得向亲家母解释。陆正兴说,“她婆婆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以后存了心为难小念,这日子就难过了。你最好还是去一次,面对面说清楚,免得电话里说不清。”
不用他们解释,这一天韩英也挺折腾的,上网查了,又问了熟悉的医生。晚饭时程奕文看陆念不在,趁机把他妈昨晚问的事给答了。韩英又问了几个细节,确定儿子肯定没骗她,才放下心来,但平白无故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程奕琪替嫂子抱不平,“我真不知道老娘你在折腾什么,以后多看点有文化的节目,免得连起码的彼此尊重都要谈不上了。这是隐私,别人无权过问。”
韩英白女儿几眼,“还不是你说带侄子引出来的事,你自己不愿意结婚,倒想玩别人的孩子,想得倒美,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程奕琪心想我当时也是随口说说,谁晓得你们会这样。
第二天陆念妈上门,开诚布公地和亲家母商量如何治疗的事。
韩英听完,总算明白了,陆念虽然是独生女,但在父母忙于工作的情况下,生了病都自己去医院,以至于小病转大病,造成今天的误会。
都是做母亲的人,两人回顾了过去的二十年,都是不容易。
等陆念下班到家,婆婆先端碗汤出来给她喝,“做了这种检查伤身体,多喝点黑鱼汤,补一补。”一夜之间到了解放区?陆念敢肯定,自己妈管不住嘴来说了,一片好意也不能指责。果然程奕琪在旁边漏口风,“陆念,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苦,我们家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也从来没尝过吃苦的滋味。尤其哥哥经常带着我这边玩到那边,童年过得还算有声有色。”
韩英对女儿说:“现在你知道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对陆念说:“你年纪也不大,干脆过半年再做检查吧,我看网上说造影也略微有些治疗功能,说不定已经通了,免得多受一次苦。”陆念看着手里的汤,是奶汤黑鱼,“我还是像尽快再确认一次,挂在心里是件事。”
她低着头,韩英突然想到一年多前刚见媳妇时,只觉得这女孩子像杜鹃,生机勃勃而野性,转眼结了婚慢慢变了许多,下巴也尖了。自己的媳妇也是别人的女儿,韩英安慰道:“顺其自然,你不要放在心上。妈妈我重申一遍,我不是非逼着媳妇生孩子的恶婆婆。我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女人,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媳妇受气。”
程奕琪笑道:“陆念,我妈肉麻起来真厉害。不过我保证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妈妈她说一不二,绝对可靠。”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念不表态呃不行了,“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但不知怎么听说生不出后就很难过,毕竟不能生根不想生有很大区别,我还是想有子女的。”程奕琪说:“有固然好,没有的话也无所谓,估计我们仨总是差不多时间老的,还可以彼此照顾。我妈当初冒着超生的危险生下我,也是有让儿女互相照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