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示范,是劝我放下?
陈冶不怀好意地一笑,“我可没说我不去茶水间散播,你怎么收买我,升职加薪?”
阮明年替她满上茶,“得了,要真能那样做,你也不会为这些事伤神。”
算算算,陈冶想,有多少都取出来借了,只为以后心坎上的平静。反正钱财身外物,来时不曾带,走时也带不了。不过,她是为照顾老人,这钱得交到他们手上,那要生孩子的自个赚钱生去。唉,再算算算,反正都是借,管它用在哪,但求自己心安。
一时气忿,伤害的永远只是自己。
陈冶起床时惨叫连连。
何志伟,我要感谢你,教会我更爱惜自己。
上班后她扶着腰去倒水,邓阳阳诡笑着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陈姐,昨晚419啦?”陈冶没反应过来,皱眉反问,“什么419?”小丫头贼忒嘻嘻,“不然怎么腰肌劳损状呢?”等陈冶明白,她已跑得飞快,逃回办公区。
现在的孩子,说话没轻没重,这种玩笑也可以和上司开吗?从前的沈珏,也是精灵古怪,如今总算像女孩子了。说到曹操曹操到,沈珏拿着杯子过来,陈冶和她互打个招呼,然而前者唇上可疑的痕迹,让她不得不联想到其他,难道…
☆、
“没人相信我是吃芒果过敏,每个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以为我…”沈珏气鼓鼓地告诉张家晨。
啊?他天真无邪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说的话。
沈珏气馁,总不能和他说,别人以为她和人亲吻了吧。
大家,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他恍然大悟,“以为你交男朋友了?”
呃,装傻呢,故意逗她玩?她恼火得在他背上狠狠捶了几下,这家伙,开头以为是大好青年,随着时光推移,越来越露出本色。张家晨没躲闪,边笑边捕捉她的拳头,捉住,抱在自己掌心,“运动不宜过量,特别在饿的时候,一会吃饱后可以多打几下。”
沈珏悻悻抽出手,“狡猾的,死啦死啦。”
他俩吃饭的地方是沈珏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进去陈冶也在。沈珏脸哄的热了,幸好她坐的位置侧对大门,应该没看见他们进来。她向张家晨做个手势,几乎是悄悄找到另一边坐下。张家晨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沈珏红着脸解释,“同事,嗯,下班了不想打招呼。”遇到谁都还好,只要不是陈冶。在陈冶面前,沈珏不自然地会想起发生过的事。女孩子微妙的心理让她抬不起头,苦苦挽留的人,却把花送给了别人。潜意识里,她有年轻漂亮女孩子的骄傲。
陈冶不是一个人,对面好像是她的…丈夫,不,前夫,还有一位不认得。
借款人、贷款人、见证人,居然加盖了律师事务所公章,人民币壹拾伍万圆整,利息按银行同期一年期存款利率计,抵押品是他名下的股票,明年今日是还款期限。
何志伟看完,在借款合同上签名,“钱呢?”
和陈冶一起来的见证人是她高中同学汪子欣,律师,上次考虑离婚时陈冶就是向她做的咨询。汪子欣把一式三份合同分开,一份交给何志伟,“明天汇到你账上,有合同在不用担心。转账比现金好,是第三方凭证,将来还款有纠纷可以作证据。”
防贼?!
何志伟气得说不出话,母亲突然检查出恶症,医疗费用庞大,异地治疗的医保手续没办好,全都得现金结账,一下子钱像水一样淌出去。他历年积蓄都困在股市中,缩水到哪怕全抛也不值多少,唯一值钱的固定资产-房子,又在离婚时划到了陈冶名下。也幸亏宜春提醒,财产分割不合理,共同财产应该人各一半,为什么不值钱的股票归他,值钱的房子归陈冶?只怪当初被陈冶抓住把柄,乱了阵脚,但求能够顺利离婚,很多东西考虑得不够周全。
柴米油盐开门七件事,他也是人也要生活。
他理直气壮,你陈冶的存款房子不也有一半是我的么,我不问你拿回来,只是借点钱救急。
没等他说话,汪子欣正色道,“我的委托人陈冶女士,如果再受到来自你、或你授意的任何人的骚扰,我会代她报警,向法院申请禁止骚扰的强制令。何先生您也是贵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估计不会想看事态发展到那一步。当然,你有任何事宜需要与陈女士联系,可以致电给我,我一定会负责地转达。”
何必呢?何志伟看向陈冶,她坦然看着他。
他豁地站起来,她毫无惧色。
你,已经和路人甲乙丙丁没有区别。
“好,好!”何志伟把合同收起来,“走了。”
他一出门,汪子欣摇摇头,从前的何志伟,吃饭时会抢着买单,如今…
沈珏看看张家晨,开头总是好的,每个,带着恳切的姿态,赞美的言语,喜欢你,每时每刻挂念你;你终于动了心,在玫瑰的花香中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然后,他开始懒,渐渐的,不再有鲜花不再有蜜语,你刚刚尝到生活的丰美,刚刚开始渴望更多的拥抱,他却已经后退;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学着更温柔更卑微,可有什么用,他不需要;…
“怎么了,表情很沉重?”张家晨诧异地问,“据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沈珏用叉无意识地划着桌布,“不知道。”她指指陈冶,“你觉得—她怎么样?”
“漂亮,能干,风度好。”
很客观,沈珏点点头,“我一直很仰慕她,”她黯然,“把她当作自己奋斗的目标。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一些事,我很冲动,从那以后,我发现人的本性很难变,我一辈子也做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