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天哪,她要把自己嫁给什么书呆子呵,在晚上十一点半,去吵醒女朋友的父母。
“小张,什么事?”
沈珏听见开门声,刚才父亲显然是睡了的,这会说话的声音里满是困意。
她躲在房里,心口怦怦,脸上火热一片,然而全身陷入奇怪的软绵绵感中。
都怪他,吻个没完。
唉呀呀,不能出去,不能给父亲看见她的脸,脖间一定涨红了。
“伯伯,请你和阿姨把沈珏嫁给我,我会爱她,照顾她。”
天哪,又不是演电视剧,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请求。
沈珏互握着手,在房里转来转去,是不是该出去制止他,可为什么有种悲伤的感动。
他是认真的,恳切的。
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
沈珏妈温柔地,坚定地问,“沈珏,你想嫁给他吗,看着我说。”
唉呀妈妈,我愿意的。
沈珏妈审视着她,“我觉得,你不是特别…爱他,你年纪还小,不急结婚。”
不-!妈妈你为什么总要看穿我?沈珏狼狈地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迎接母亲明了的目光,原谅我我想结婚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再找人我只想安定下来,嫁一个爱我愿意照顾我的人。我错过,至少这个很可靠我不需要担心我可以信任。
女儿的心事,哪里瞒得过母亲。经过前一场感情,沈珏痊愈的只是外表,至于内心,恐怕没几年好不了。没受过伤的人不明白,这种事不是吼一声我放下我忘记就真的做到了。午夜梦回,清晨初醒,所有伤痛像蠢蠢欲动的蜘蛛,沿着隐约可见的蛛丝统统爬出来,狰狞地宣告它的存在。
你忘了吗?
我还在呢。
女儿对张家晨,并没爱到以身相许,她只是想用另一场恋爱覆盖原有的印迹。
然而作母亲的有母亲的私心,张家晨是不错的女婿人选,就让她替女儿作这个决定,把他留下来吧。至于对他是不是公平,感情的事,哪能用公平衡量,总是谁欠谁多一点,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珏伏在母亲的怀里,突然想起二月那场恸哭。不,她心甘情愿想嫁给张家晨,让他的爱从此慢慢磨平心上的伤痕。
“妈妈你放心。”她低声地说。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永远爱你。”沈珏妈把女儿搂得更紧,她轻轻抚摸孩子的长发。从小小的婴儿只懂张嘴要吃奶,到如今长大经历世间事。看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做母亲的再担心,最多只能站在后面看着,偶尔提醒一两声,其他能做的也只有,告诉她:妈妈在。
☆、
一杯餐前酒就能醉?
陈冶不能置信,刚才她是不是听错了?阮明年说啥,结婚?他和她?开玩笑,她都想回敬一句,您这算不算骚扰,然而话出口还是变成,“怎么回事?”
阮明年很冷静,“陈冶,我很认真地向你求婚。我三十五,独子,工作和人品你清楚,大家认识已经不止一两天,比相亲认识的人见面多得多,够结婚的了。”
陈冶彻底傻眼,半天才吐出句,“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员工手册里有明文规定吗?”他反问得敏捷。
陈冶慢慢地说,“那你爱我吗?”
他答得也慢,“有一点。去和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开口。我想你正在为那个男孩苦恼,既不敢接受,也不愿离开。我看着你挣扎,如果你想要轰轰烈烈的感情,我给不了。可你不是这种人,你不会让自己陷在世俗眼光的泥潭里。我欣赏你,喜欢你,比陌生人了解你,而且我自认尊重婚姻,有什么理由我们不可以结婚。”
陈冶气愤地想,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要你手一招说结婚,我就会跑过去?
她哼了声,“虽然我不是浪漫的人,可也不能接受用电话求婚的方式。如果你有诚意,请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阮明年飞快地答,“如果你的条件是这个,我可以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陈冶吃惊地想,听他的从容劲,似乎就在附近,果然后面车里下来个人,正是阮明年。
他走过来,敲敲车窗。
陈冶默不做声,打开副驾驶座门,阮明年钻进车。
“我几乎以为今天还是四月一号,阮副总,您玩笑开大了。”
“我很少开玩笑。我再次重复,我很认真。陈冶,你我都需要一个婚姻,既然这样,委屈你和我凑成家庭。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比大部分人更适合你。”
陈冶想,从前只听过梅姐和哥哥说老了还没人可嫁可娶就结婚,没想到居然有人向她提出类似邀请。如果没人砸她抄袭,她几乎想摸摸脸然后和阮明年说,“对不起我还没睡醒,出来打酱油的,您另外找人吧。”
阮明年依然平静,“世上很多婚姻不就这样吗,双方觉得条件差不多可以结婚,又有结的必要,那就结了。盲婚哑嫁,到头来幸福的也不少。我甚至觉得我会是个不错的丈夫,能做家务,也能赚钱,如果你很介意我俩在同家公司同个部门,我可以辞职。当然,假如你另外有什么想法,我也支持。”
动真格的?陈冶苦笑,“喛,阮总,我不是说你不够条件做我丈夫,我简直…太荣幸了。只是这来得太突然,你给点时间我考虑好不?二小时前您还是我+1级上司,到午夜突然求婚要求转岗到丈夫,我有点晕,没跟上您节奏,所以让我想想。”
“不行。”阮明年很干脆地说,“我怕你多想两天,就被小男孩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