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理解了周桥。他喜欢她,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但同时他又想按他的想法改变她。
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吃过饭秦雨松送秘书回去,再往自己家开的时候,突然特别想打给周桥。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却始终没人接。他挂断电话,长呼出口气,在生他的气吗?还是下定决心不理他了。过了几分钟,他又打了一次,仍然没人接。
周桥是24小时开机的,秦雨松不愿意往她再也不见他的方向想,继续拨出她的号码,四次五次六次……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那里忠实在记录着拨打的次数。不行,今天非说个清楚,她愿意怎么样都行,反正他接受了。
他往南通开去。
与此同时,周桥站在他家门口。今天她来上海办异地报关的手续,不知道在哪丢了手机,以至于只好冒昧地在说了分手后又找上门来了。
但他不在家,周桥按了若干次门铃后终于死心。下楼找到小区边的便利店,她用公共电话打给他,手机响了两声后,提示音变为,“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再拨,还是关机。
什么?!周桥紧紧抓住听筒,疲惫后的无力感充满了全身。
或许错过就是错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长长吸了口气,努力吞掉鼻子里的酸楚,既然这样,算了。
秦雨松开在高速上,听到手机铃声响了,第二声还没响完,刚要接听,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空不出手换电板,车载充电器又在后备箱。
算了,反正想找他的人,还会再打来的。
他这么想。
妥协
这是爱情吗?周桥坐在麦当劳里,对着握在手里的咖啡发呆。不够甜蜜,没有脱口而出的誓言,更缺乏一定要在一起的决心。有的是犹豫中妥协,甚至还有些烦恼。她喝了一小口咖啡,又苦又涩,还带着点焦糊味。但滚烫的液体入口,让她打起了几分精神。
已经过了晚饭时刻,店堂里人很少,背景音乐是女歌手略带沙哑的嗓音,“ihatetoturnupoutofthebeunvitedbutiuldntstayaway,iuldntfightitidhopedyoudseeyfacethatyoudbereded,thatfor,itisntover……”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不管是不是爱情,反正她现在需要他。或许是新年看到他为她做的安排,也或许是……怎么记得更清楚的是两次他头破血流的可怜样。但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发生的无法否认。
一口喝掉凉了的咖啡,周桥拿起刚买的手机,拨打那个烂熟的号码。
这次终于有拨号音,几下后是秦雨松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哪位?”周桥不在旅馆,他找到厂里,办公室黑灯瞎火,值班的保安说不知道,让他有事打周总手机。
扑空一场,他悻悻上了回程的路。
她去了哪?刚才是没人接,现在打是关机。他产生种种不好的联想,她喝醉了?他越想越肯定,又气又担心,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是我,周桥。”
秦雨松一时没转过弯,呆呆地说,“是你?”他反应过来,“怎么换了号码?你在哪?干吗不接电话?……”他扔出连串问题,听上去气势汹汹,周桥把手机拿远些,免得耳朵里嗡嗡的。她光听清了前面两个,“我在上海,手机丢了。”
秦雨松的心突然提了起来,难道他来找她,她却去了找他,“你干吗去上海?”
可惜她的回答打击了他,她说,“后天要出次门,航班是上海起飞,顺便也办点海关方面的手续。”见鬼……秦雨松无声咒骂道,他还排在顺便的后面……他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我在太平洋数码,你呢?”
他更郁闷了,“南通到上海的路上,我刚去过你厂里。”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光听到他说,“我收回上次的话,我们还在一起,我不管你干什么,行了吧?”秦雨松说完,好一会没听到对面的反应,忍不住催促道,“说句话,行还是不行?”
“当然……好。”周桥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其实她早知道的,他张牙舞爪,却只是纸老虎,每次都是他主动让步,给她下来的台阶。
听上去吃吃艾艾,心不甘情不愿,秦雨松郁闷地想,但不知怎么嘴角自动往上翘,“在那别动,我来找你。饭吃了吗?”
“吃了。”周桥瞄了眼表,快晚上十点了,再不吃要饿成什么样了。她无声地做了次深呼吸,“我刚才去过你家,没想到你去我那了。”秦雨松的心又提起来,因为有种预感她要说的话。她没让他失望,“对不起,上次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注意。”
他松口气,若无其事地说,“还有三十公里,你别走开,我一会就到。”别失态,他提醒自己,都三十大几的人,又不是小年青遇到点事沉不住气地高兴。万一被她看穿,他就更没份量了。“呆原地,我到了打你电话,别关机。”
彼此说过爱,然而那些激情中的话语,似乎谁也没当过真,都自动归类为荷尔蒙作怪的产物,仿佛说来仅仅是为了助兴。这么粗声大气的吆喝,简直像老夫老妻之间的对话,却让他俩同时放松下来。周桥站起来,打算买只香芋派,才喝的咖啡太苦了,需要吃点甜的来补偿嘴巴。
落地玻璃外走过两个熟悉的身影,周桥愣了一秒,还是追了出去。
那两人已经踏上自动扶梯,周桥三步两步赶上,“吴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