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定神闲,是一贯的从容不迫,等世家们骂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道:“还有吗?诸位既然张了一张嘴,就都说完,到时候也好将本官数罪并罚了不是?”
听听,这是什么话,简直气焰嚣张,言狂意妄!
“首辅大人,下官刚刚所说罪名是否属实,大家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数罪并罚,也不是不可!”一位着红色朝服的谏院司谏,挺直了脊背,声音响亮,他定定的等着裴寂接招。
等来的却是裴寂的笑声,他断断续续的笑了好一阵,笑声伴随着脚步声,离那些世家官员越来越近。
“愚蠢!”骤然,他扬起冷漠阴鸷的脸,一根指头直指他们。
变脸,就是一瞬间的事。
“若本官不烧大慈恩寺,那现在,坐在上头那个位置的,就是越王!”
是了,祭天大典被他搞砸了,越王自然无法通过祭天,顺利登上皇位。
“枉你们也是世代簪缨,其中更不乏谋臣猛将,股肱之臣,一各个都以公忠体国自居,竟然也能如此混淆是非黑白,糊涂啊!”
裴党众人一听这话,有理!
立刻挺直了脊梁骨。
“是啊,首辅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救大周于水火之中,如此深明大义,竟然被你们说成是什么居心不良,敢问,诸位的居心又在何处!”
“还是说,你们东拉西扯,满口胡邹,是对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不满,尔等鼠蛇之辈,已经抱头乱窜,另觅新主子了!”
这越说越离谱,世家派自然站不住了。
“含血喷人!明明是尔等火烧大慈恩寺,破坏祖宗礼法,意图破我大周气韵!”
那位司谏又将炮火对准了裴寂:“好,火烧大慈恩寺的理由如今尚且算你成立,那当众刺杀顾侍郎呢?此事见到的人不计其数,你又要如何抵赖!”
裴寂轻点点头,一股惋惜极了的模样:“宋大人,你能说出这番话,本官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司谏丝毫不退让,逼问道:“哦?不知首辅大人对下官有何指教?”
裴寂半眯起了眼睛,眼神游弋在这位不怕死的身上:“本官是刺了顾侍郎一剑,可却是为了救他。”
脸皮有够厚的,睁眼说瞎话!世家派不禁在心里编排着。
“顾侍郎私自调动兵马,惹的越王大怒,宋大人猜一猜,若是本官不先刺他那一剑,越王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将他凌迟处死,再大卸八块。”裴寂嘴角噙着阴森的笑意,死死的盯着他,步步紧逼。
压迫感太重,刚刚还气势猛烈的司谏大人,竟然下意识后退,慌张到擦了擦额头的汗,盛气凌人不复存在。
随后,裴寂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将那毒蛇一般的眼神游移到顾太傅身上。
“老师,您是不是该感谢我,大发慈悲救了顾侍郎呢?”
此话将顾太傅气的站都站不稳了,他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你……”
可下一秒,竟然是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生生被气吐血了!
世家门阀们随即方寸大乱,还是魏云清急传太医,将人抬了下去。
裴寂此刻瞧着蔫巴的一众世家官员们,活活像是在看废物,他忽而上前一步,整个人显得十分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