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押送流放队伍多年,也是头一遭碰到这么个情况。
若非是碰到犯人逃逸,他们主动联系地方官差,对方一般不会找上门来。
陆老夫人和几位夫人看到官兵的时候脸色微变,下意识就把这件事情跟浮阳县里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们第一反应就是鸢鸢暴露了,一时间紧张得手都攥了起来,在心里念了好几声冷静才没有自乱阵脚。
暂替县令一职的杜方海斜睨了吴达一眼,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抬着下巴鼻孔朝天道:“我乃浮阳县新县令,尔等可是罪臣陆丰的亲眷?”
这一开口,陆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心里就有了底,是来找他们的,不是来鸢鸢的。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正是,敢问……”
陆老夫人话还没说完,杜方海冷笑打断了她:“是就好,来人,把他们这些卖国贼统统都给本官抓回去!”
官兵当然是听杜方海的命令行事,正要动手,拿着佩刀的邓良上前一步。
“等等!我们是奉皇上之命押送这些人前往流放之地,你们浮阳县的人想从我们手里拿人,总要有个由头吧?”
邓良的行为让杜方海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下便沉了脸色。
“本官自然奉的是皇上之命!你们不配合本官将这些犯人捉拿回去,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包庇他们,究竟是何居心?”
他半眯着眼睛,冷哼一声:“莫非,你们同他们是一伙的?”
面对杜方海的施压,邓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例行一问,大人多虑了,既然是奉皇上之命,那便请大人将文书呈与在下一看。”
杜方海勃然大怒:“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差吏,也敢阻挠本官办事!”
“并非阻挠,只是公事公办。”
邓良油盐不进,一副没有文书就别想抓人的样子,让杜方海怒不可遏。
“你……”
王师爷连忙道:“大人息怒,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前县老爷尸骨未寒,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公道缉拿凶徒啊!”
凶徒一日未除,他们这些跟着林今贵混的就得整日整日提心吊胆,像是脖子上悬了把摇摇欲坠的刀,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
想到他们父子俩凄厉残忍的死状,王师爷便不寒而栗,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是那样的下场。
杜方海余怒未消,狠狠剜了邓良一眼,愤然拂袖:“本官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这些宵小之徒计较,来人,呈文书,叫他们好好看清楚,免得说本官以势欺人!”
很快就有一名官兵捧着一卷文书走了上来,邓良接过,上面的御印无误,仔细查看内容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确实是皇上传令让浮阳县县令将流放队伍暂时扣押下来的没错,如果不是皇上御令,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将文书还回去,邓良退到一边让出了路:“请便。”
不明原因的扣押往往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流放路上虽然艰难,但是他们苟一苟还能活命。
如果真的被押回去,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见吴达和邓良阻止不了,有人惧怕真的会被带回去斩首,竟然直接撞开旁边的官差,跌跌撞撞撒腿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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