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雍很神奇,国库空的连小偷转一圈都得留下一两银的地步,但这些官员却能贪出钱来。
皇宫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半花,官员们却是个个肥的流油。
你没听季零尘说的多霸气嘛。
一月筹集三百万两赈灾银虽难,我去联合六部官员贪一圈也差不上太多,主要是我儿的安全要紧。
这就让季博常非常好奇,所有官员沆瀣一气联合报团孤立皇帝,而皇帝又整天憋着逮住机会大杀特杀,那这样的皇朝到底能撑多久?
作为图书馆的管理员,他熟读了前世所有历史书籍,也看过很多后世学者对那些朝代的批判。
所以他深知一件事,无论什么朝代世家门阀一定都会存在的,单纯的杀光世家门阀并不能让一积弊已久的国家重兴。
一国之弊,原因太多太多,想要清除理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所以不知不觉的就在想,如果自已是皇帝,又该如何处理这棘手无比的烂摊子呢。
就在季博常琢磨这些事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少爷,前边路堵了,我下去看看。”
季博常闻言也是下了马车朝前看去,等走到近前才发现,堵路是因为两个年轻人正在争论。
一人坐在街边,身前矮桌上放着文房四宝,观其风尘仆仆的模样和身边的书篓便知,这是前来赶考的举子。
一身发白书生袍上满是补丁,面容清秀,双眼极为明亮。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身穿普通书生袍手拿折扇的年轻人。
嘴角带着笑意轻挥折扇,颇有几分放荡书生之意。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
那面容清秀的举子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对面的放荡书生打断。
“哦?以你之意,大雍要被推翻才可?”
“休要曲解我意,国为民而立,民以国而活,此乃文圣原文,我大雍乃天朝上国却国力日渐衰退,欲要重兴必要以民为本,利民为上,如此才能稳邦固本,万世不衰。。。。”
“如何以民为本?”
“开民智,立学堂,重查科举舞弊,取消世袭举荐制,取缔世家特权,还田于民。。。。”
看着慷慨激昂说着大雍弊端的落魄举子,季博常的心里直接蹦出一句赞美之词。
卧槽,真敢搂啊。
大雍的弊端谁都知道,世家圈地豢养民众苦劳而不得果腹,科举名为纳大雍之才为国所用。
但这天生的起跑线就注定了这是不可能的。
都言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你膝下连连裤子都没有还谈个屌的黄金。
果腹都难,用何读书?
寒窗十年,那玩意是普通百姓家能供养得起的吗?
但世家子却不同,对普通人家来说视若珍宝的典籍张手便有,夫子大儒为师,家中长辈亦是饱读诗书之辈。
就这些,寒苦人家出来的举子拿什么比。
就这还不算科举舞弊和世袭举荐之事。
这落魄书生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但对这个世道来说,是错的。
而和他辩论的放荡书生,看似辩论交谈,但实则更像是在引导落魄书生接着说他那惊世骇俗之言。
“但愿明日见到的不是你的尸体。”
看了一眼落魄书生放在地上的书篓,季博常转身回了马车。
而他,也看清了书篓上落魄书生的名字。
林独行。
林独行的那些话,季博常的理解比他更加深刻,前世的数千年历史变更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