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会疯一会好的消息,并没有被公之于众。
这事关皇家颜面,也有不追究季博常这个训导教习责任的原因。
“不追究我的责任?”
“怕是更多想消弭我被齐王暗杀的怨气吧。”
从秋水回来,再到季博常去面圣,雍盛帝一个字都没提起过他被暗杀的事。
不提就是到此为止。
而且季博常更明白,这一切都是皇帝刻意为之的。
哪怕自已去秋水遇刺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要的就是借由此事清空御史台,然后将五皇子送去西南。
兴许在他最开始的计划里,自已是会死在秋水的,但自已活下来了对他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用一个五皇子既能制衡搅乱西南,又能给自已一个甜枣,好一个帝王心术。
但这够吗?
官缉司的大牢和刑部是分开的,因为这里关押的全部都是犯官而非普通百姓。
他是应刘赟勒的邀请来的,也是来了结一些人和事。
在刘赟勒的陪同下,季博常来到了一间狭窄阴暗的地牢之外,也见到了不成人形的林向东和林婉清。
还有那三只吓疯五皇子的元凶刺猬。
“这个要是医治一番的话,还能再坚持受刑几日时间。”
刘赟勒指着不成人形的林向东说完后,又指向角落里的林婉清。
“那个虽然脸毁了,但送去寒窑也还能发挥一点余热。”
寒窑,就是在偏远军营之外的简陋妓院。
大头兵们军饷不高又长年见不到女人,所谓光棍汉三年,母猪赛貂蝉便是此理。
脸不脸的无所谓,能拱就行。
而寒窑里的女人业务量极为庞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大头兵们的体力和精力那是相当的旺盛。
官缉司直隶教坊司,犯官家眷姿色尚可全部送去了教坊司,年老色衰的则全部送去寒窑。
刘赟勒这话让角落里的林婉清身体狠狠一颤,连带着看向季博常眼内的恨意都是被恐惧取代。
只要季博常点头,那她后半生将会在寒窑里度过,直至凄惨至极的死去。
但出乎刘赟勒意外的是,季博常却是摇了摇头。
“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被拉出地牢的林婉清看着眼前的季博常,沉稳,内敛,身上居然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淡淡威压。
她的内心很复杂,但却有着一丝丝暗喜。
他还是放不下自已的。
不然他不会没有杀自已,更不会拒绝将自已送去寒窑。
这就是自已的机会,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他做这么多却没杀自已,更没有处死父亲,就是因为他想向我证明他的强大,想让我认可他,崇拜他。
这就是林家的机会,也是自已的筹码。
现在的季博常如日中天,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改变林家的命运,父亲不但能出狱重新为官,而且官位会变得比以前更高。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已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后悔的样子,只要他放不下自已。
那自已就能继续将其拿捏在掌心之内,自已也能重享荣华富贵。
但,只要自已翻身之后就一定还会让季博常去死。
想到这,林婉清扬起她那满是鞭痕的脸,带着楚楚可怜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向季博常。
可她还未张口说话,坐在那的季博常却率先开口。
“我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也能真正的消了心中戾气和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