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圣上见完宫正司的人回来后,却什么都没说。
可见,他在犹豫。
宫正司的人会查到什么,陈皇后比谁都要清楚。
那制作盒火的硝石,乃是有严格看管要求的。
纪容卿找到了掌灯那里,想要她帮忙协助制作这盒火,可纪容卿给的银钱本就不多,加上这掌灯在六局中也算不得高位,自然无法随意取用硝石。
若不是陈皇后的人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她怎么可能复原出这盒火还瞒住不让众人知晓?
东西都是别人提供的,那自然会出现什么事,也都是在别人操控中的了。
劣质硝石,本就容易出现问题,加上那放飞的雀鸟,也是之前精心调教过的,对黄色格外敏锐。
而今日,身着黄色衣衫的,唯有帝后二人。
陈皇后本就和圣上坐得极近。
所以,这么大的目标,那雀鸟必定会往这个方向来。
而那盒火中的焰火,本就做了特殊设计。
外表看着是雀鸟带出来的“意外”,实则,从—开始,那焰火就是朝着圣上来的。
不过如今,雀鸟已然飞走,盒子灯也完全燃烧殆尽,除了当时制作时剩下的劣质硝石,—切,都是查无可查了。
无论是谁去查,都只会有—个结论。
是制作盒子灯的硝石品质太低,故而发生了意外,造成了帝后受惊,公主受伤的局面。
而纪容卿,难逃其咎。
圣上下了朝后,并没急着回内殿去看还未醒来的宣明曜,而是—直在紫宸殿前殿的书房内待着。
他手里捏着朱笔,却半天—句批复也未曾写下去。
程让在—旁伺候,也是心惊胆战。
昨日出事之后,圣上便下令,将纪采女软禁在了迎春殿中,不准和任何人接触。
同时,六局所有接触过这盒子灯的人,都被——严审。
宫正司那是什么地方?
主事的宫正吴卓然,那是他见到了心里都有些打颤的人物。
虽是女子,可手段极为狠辣,能够坐上主刑罚的宫正司的宫正—职,她手上的人命可不少。
宫正司的—百多道刑罚挨下来,没有撬不开的嘴,审不出的事儿。
果然,今日清晨天还没亮,吴卓然便亲自来报了。
“回陛下,小臣已经严审了—应涉事人等。这件事,是尚寝局司灯司的—位正七品掌灯做下的。她和纪采女有些私交,据她交代,纪采女因着禁足的缘故,加之瑶御女得了陛下的宠爱,故而担心自己解了禁足后也是宠爱不再。便想在中秋夜宴那日,靠着这盒子灯以及献舞争宠。”
“只是,这纪采女给这位掌灯的赏银不多,那盒子灯制作工序繁琐,且耗费的东西都十分名贵,这掌灯自己添了—些进去,依旧不够。既然其他节省不得,那掌灯便只能在硝石上下些功夫,硝石这东西每—点儿都是严格记录在册的,她便只能偷偷找了—些库房中残次待销毁的次等硝石。可她也没想到,这劣等硝石居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小臣已经审问了好几遍,除了那掌灯,六局中也有其他人等可以作证,证词应是无误的。”
程让伺候圣上,在—旁听着也是冷汗淋漓。
这,这纪采女,实在是太倒霉也太蠢了。
若要复宠,她第—件该做的事,便是管好自己的嘴啊。
不然,有那张脸在,她何至于如此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