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闻言,顿时心下明了。看来徐泽并不是傻瓜,知道和弟弟在一起只是暂时的利益关系,并不似他表面上看的那样,愚蠢到只向赵书今求爱情,就对徐泽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就当来这里旅游了。”
徐泽未料想赵盈姐似乎还挺支持自己和书今的感情,心下感动,就想说些亲近话,却见赵书今一面推门进来,一面问赵盈等会下不下赛道,赵盈说去,又问书今要开哪辆车,书今说了车号,赵盈就拿手机发了讯息。
她发完之后才想起什么,补充说,俱乐部近期有一辆新改装的难得车型,问书今想不想试试。
赵书今说好,赵盈就准备通知接洽的人换车,可赵书今却突然打断道,“等等。”
他转身面向立于旁侧,一头雾水的徐泽问道,“想不想试试下赛道?”赵书今走得离徐泽近了些,捏捏他的脸笑问,“去不去,小亡命之徒?”
徐泽抬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书今,明明显露出向往,却小声地问道,“书今,会不会有点危险啊。”
96
961
赵书今明白徐泽是想去的意思,就说要他别担心,找个教练带着定不会有任何差错,徐泽犹疑地答应后,便同书今一道儿坐上赵盈的车,向赛道区域前行。
待车泊稳,赵盈向接洽人员取过车钥匙,先行去更衣。徐泽则跟着书今去往服务区,找了一位能说英文的教练,讲解完基本的赛道知识之后,又在书今的翻译下,熟悉了弯道图纸,以及一些刹车点的参照物。
听完课徐泽眼神呆呆的,赵书今看着不大放心,教练说本赛道有模拟器可以试开,书今就推徐泽上去试。令两人意外的是,听课时候两眼无神的徐泽,倒是把教练说过的刹车点,入弯,出弯点记得大差不差,只有在踩油门的时候比较谨慎,不敢太用劲。
教练表扬徐泽记忆好,精力非常集中,徐泽才不好意思地说,他开货车时候因为路程太远,所以总会给道路分段,导致记地图的速度较常人快一些。
教练对他开过货车十分惊讶,跟书今说他这个弟弟很有天赋,赵书今笑说徐泽不是中学生,甚至比自己还要来的年长,教练满脸不可置信,说书今在开玩笑。
一边的徐泽这会儿再笨也听懂了,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身高矮小,就十分沮丧受伤,这种情绪致使他穿戴面罩和头盔,再换上不合码数的赛车服时,都有些蔫蔫的。
但当徐泽按书今的安排,坐进属于他的跑车之内,望向被框出的明亮赛道和旷远蓝天之时,徐泽的心境却于阴影中平复下来。教练检查完油水和刹车,就在副驾坐下,说着简单的英文单词,带领徐泽先热热胎,以便熟悉赛道环境。三圈跑完后,教练就下了车,又递给徐泽一个对讲器,要他自己跑跑看。
徐泽接过后道了谢,坐回车子里心跳都变快,他握着方向盘感受到背心微微出汗,从未有过的快乐感觉在心里荡漾开来。
180码。
当仪表盘上的数字转到这个点位,徐泽清楚地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和风流动的声音,是一种超越摩托艇,机车的极限感觉。他发现自己很擅长过高速弯,那种将弯道当做直线,刹车都不用踩的奇妙感受,在他贫瘠的二十四年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徐泽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始自己的初次跑圈时,对讲机里传来电流声,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喂,徐泽,”赵书今的态度依旧很散漫,带点笑意,像枯叶上坠着一滴水,他问他,“听得到吗。”
徐泽本来平复的心跳,又一次错乱开来,他赶忙大声回应说,“书今,我听到了!”
“小声点,闹得我耳朵痛。”赵书今随口说着,顿了顿又赞美徐泽说,“教练说你跑得很好,比有些常下赛道的人都要发挥稳定。”
徐泽自从认识了书今,才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来得差。因为书今总是说他这也好,那也好,让人经常应对无措。徐泽小声地回了谢谢,赵书今就又道,“但他说只要叫你踩油门,你总是有所保留。”
“书今,我已经开到180码了。”徐泽为自己辩解说,“这简直太疯狂了。”
“我带你跑一圈。”赵书今那头的声音忽而变得非常清晰,徐泽抬眼,方才发觉书今的黑色跑车正泊在不远处,而后就看那辆车驶入赛道,箭一样地在直道上飞过,对讲机里传来“跟上”这两个字,徐泽未加犹豫,踩下油门就追了上去。
徐泽紧紧跟着那辆偶尔出现在视野的黑车,对讲器里书今的指令都很简单,但极度准确,让徐泽开始矫正自己前几次过弯减速的时机。
当两人开到最长距离的直道时,书今只说道,“徐泽,油门踩到底。”徐泽看了一眼仪表盘,速度已然到了190,可本来还能看见的书今车尾再次开始变得遥远。
徐泽心一横,把油门踩到更远,车速飙至220,精神保持着极度紧绷,耳边轰轰作响,身上渗出了一层汗,方才又在视野范围里见到了书今。
“感觉很棒吧。”赵书今笑笑的声音传来,而后又对徐泽道,“下个低速弯,试试追上来超过我。”
徐泽闻言没有作声,他不知道书今有没有在减速,但清楚自己的注意力难得的集中,他找准前几次于这个弯道积累的经验,又推迟了一点刹车的时间,过弯心后听到书今在说油门踩到底,徐泽照做之后,出弯时真的比书今快上了一点。徐泽抓住这个间隙,猛地就开到了赵书今的前方,向着无人带领的方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