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贤慢慢从揽月阁走了出来。
叶麽麽的话他听了,却没有听进去。
这个家里,难不成就只有林知南一个人受委屈吗?
林知南出身高,母亲是个性子柔弱的人,与林知南的相处中一味忍让,这个中的委屈,有多少人能懂?
宁姐儿难道不委屈?她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嘴快了些,也不是什么大错,怎么宫里来的麽麽们全都在挑她的刺?
这些人是为了林知南来的,保不齐就是林知南授意。不然,麽麽们好端端的为何去为难宁姐儿?
他呢?
他难道不委屈?
他放着心爱的女人不能娶,娶了林知南,可得到了什么?没有一个好的前途,还天天被打压。
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还有染儿。
好好的姑娘家,只能当一个贱妾,还与两个孩子骨肉不能相认,这样还算不得委屈吗?
人人都有委屈,怎么偏偏林知南不能受委屈?
跟他们的这些委屈比起来,林知南也不过听了几句闲话,算得了什么?至于兴师动众,闹得家犬不宁?
说到底,还是林知南太过娇气,也太过高傲。
她骨子里,怕是从来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从未将自己当成夏家人。
回到君兰苑,夏君贤叫来东升,“你去库房拿些燕窝送去碧落阁,让她好好保养身子。等老太太那边消了气,我会同老太太说,解了她的禁足。”
东升一愣。
公子前线明明很是气恼苏姨娘,怎么今日在家里走
了一圈,忽然改了态度?
看来,两人的情分确实不一般。苏姨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公子竟也不再计较了。
他应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将东西送了过去。
苏染染得了东西,一时也怔愣住了,随后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她连忙抹了泪,问道,“君哥哥最近如何?”
东升道,“公子如今都好,就是工部那边事情繁忙,常常脱不开身。可便是如此,公子也是念着姑娘您的。还请姑娘您多多保重身子。”
“嗯嗯。”苏染染忙不迭点头应下,又嘱咐了几句让夏君贤好好休息的话,才让东升离开。
等东升走了,孙麽麽才感叹道,“公子心里,到底还是有姑娘你的。”
苏染染看着送来的东西,一时哭一时笑,显然这些东西将她最近空落落的心给填补了。
“等我料理了那个老太婆,这家里便没有人可以为难我了!”
……
揽月阁内,叶麽麽端了碗陈皮雪梨汤送到林知南面前,“县主晚间没有吃多少,再用些甜汤吧。老奴加了陈皮,很是酸甜。”
林知南也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酸甜之气,只是没什么胃口。
叶麽麽见她情绪不高,也不勉强,坐到一旁开口道,“县主可是嫌老身不该多嘴?”
林知南叹了一口气,“麽麽何必同他说那么许多?”
有些人,是说不通的,不过白费口舌罢了。
叶麽麽的声音很是温和,道,“老身知道,以县主的心性,
自是不可能同他们去理论这些。可别的人不说,夏大人那里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林知南微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叶麽麽继续道,“他是县主的夫君,是县主这辈子要互相扶持着走过一生的人。若是他不能体会县主的苦楚,两人生了嫌隙,这一辈子可该怎么过?”
林知南还是笑,握住她的手,道,“麽麽,我不在乎的。”
“这话就是闹脾气了。”叶麽麽道,“老身知道,县主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必不会拘泥于这后宅之中。可县主要替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他不仅是您的夫君,更是孩子的父亲。县主,您得考虑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