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表妹(下)
连轴忙活了几日,未见世子瘦了,反似肿了一圈……他大步跨进屋内,身上的肥肉连带颤了几颤,朝丫鬟们挥了挥手道,“我与夫人有话要说,都去外面守着。”
丫鬟们连忙躬身退下。
单氏见他眉宇之中皆是郁色,小心翼翼得端起参汤道,“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叶长清怕是要坏事。”
“如何就要坏事了?”单氏大惊,在世子面前抖得像只鹌鹑。
世子咬牙道,“今日早朝,宗正不过提了一句河东案恐有隐情,就挨了板子。”
“究竟是何缘故?”单氏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许是天后忧心灾情。”世子摇了摇头,比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左不过是因为看不上这一位。”
“您是说太子?!”单氏疑道。
世子忙捂了她的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失盗案移交给大理寺办了,叶长清这回落在陆离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算起来,太子被禁足也有一段时日了,叶家这回恐怕再难翻身了。”
天子依旧病着,可朝中的风向已变,天后上位,二皇子得势。太子监国的年代早已一去不返。叶长清是太子太傅,那还能落着什么好?
单氏心里惦记沈诚要被叶家连累,一时急得五内俱焚。
“唉,犯事儿真是不挑时候。”世子话锋一转,忽然问起薛甄,“你那外甥女可接进府了?”
单氏忙回道,“妾身已着大夫查验了十几日,他们身子都无碍了。”
世子挥了挥胖手,道,“眼下不必再顾及这些了,将人赶紧接进府里来住是正经。太尉同二皇子素来走得近,你那妹夫跟太尉是年兄年弟,尚算是旧识,兴许来日能帮咱们说上话。”
单氏福至心灵,喜道,“这么巧,妾身同世子爷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会子人已经接进来在云聚阁住下了,这两日诚儿也多陪着他表妹散心呢!”
“沈诚?”
“正是呢。”单氏意味深长得笑道,“世子爷难道忘了,他俩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妹妹信上特意关照,让咱们在三川给甄儿留心好人家呢!我私心里想着,过几日要与您商量此事。”
从小一块儿长大,单氏委实说得夸张了,二人不过是幼时一起厮混过一段岁月。但需要的时候,什么话不能拿来讲?必要的时候,就算没有什么也能扯出个因缘来。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明白。
世子自然也听明白了单氏话里的意思,淡淡道,“既然如此,沈诚是怎么个意思?”
单氏有些为难,低声道,“诚儿的呆心思,倒有一大半儿在锦初身上。您不是不知道,回头慢慢再跟他说便是……”
“再慢,再慢黄花菜也凉了!”世子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一张圆脸显得更圆,五官都滑稽得挤在了一处,“他升迁的折子如今还压在吏部呢,岂能为一个女子耽误了!赶紧得推一把,否则他参叶长清岂不是白参了?他准备在翰林熬到什么时候!你去将他叫来,我来跟他说!”
单氏点头,“可……”
见她欲言又止,世子道,“不必有所忌讳,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单氏低声开口道,“妾身这外甥女自小娇养,想来妹妹妹夫也是断不肯给人做妾的。”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世子了然点头,“那夫人以为如何呢?”
单氏斟酌了好半晌,开口说道,“锦初进门多时,未见身孕,国公爷话里话外的也问过几回了……依妾身看,不如就按平妻之礼迎娶甄儿?又体面,又好与诚儿升职一起,讨个双喜临门!”
“好!那就依平妻之礼。”世子笑了一下道,“你亲自去提,就说是我的话。以后若是叶长清不好了,锦初自然也不必再留在沈家。”
“正是这个话呢!”单氏大喜,亲自伺候喝下参汤,忙又命人摆上宵夜。
“妾身这就去派人喊诚儿过来。”
不多一会儿,沈诚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