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关上门,撸起袖子,仰头看着脑袋上悬着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气。
“打一架!”
“啊?”
张月君把栗子糕放在桌子上,因为动作又急又快,油纸袋包不住滚出来一个。
相处的时日愈多,这拒绝越说不出口了。
她听着外头脚步挪移的动静,没一会就变成了杨顺康单方面讨饶。
看来得分开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好冷静冷静。
福源楼是江州府最好的酒楼,因为近日临着武举的时候,福源楼的人格外多。
很多他县赶考来的武人,都好奇福源楼的饭食到底香在哪里。
且考武举的大多都家资丰厚,都是些花钱不眨眼睛的,但是福源楼的伙计却不怎么看得起他们。
“武举子就算考上了,也远没有文举的老爷得人尊敬,每到这个时节都格外吵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一群粗人。”
掌柜的在前头扒拉着算盘,偷偷地嘀咕着翻白眼,见张月君三人靠近了,才收了神情。
佯装恭敬地问,待张月君说了昨日明湘说好的包间,才有跑堂的领着她们上楼。
可后面来的那个,显然更值得
掌柜谄媚。
掌柜笑得声大起来,背也弓得更深了些。
“程官人!诶呦,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人也和张月君她们的包厢在同一层,但却是掌柜的亲领上来的。
明湘在门口等他们,带着面纱,瘦长的身子倚在门框上,很显眼。
“那人是江州的通判,掌柜的自然殷勤。”
明湘迎过张月君,也不管后面跟没跟着谁,就进去了。
几个冷食的菜已经上齐,人到了明湘才叫人上热菜。
她和张月君寒暄,对陈应和杨顺康说的话,也就只有一句礼貌疏离的问好。
陈应没什么反应,可杨顺康眼睛却看的直了。
小声附在陈应耳边说,嫂嫂的朋友真美。
美么,陈应看那人身骨,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则美矣,却哪里奇怪。
“怎么回事,昨日就让我等!今日支使我到这福源楼来!怎么还晾我在这!”
隔壁那个通判的房间,隐隐里传出来一声怒骂,紧接着就是摔杯子的声音。
陈应看着张月君和明湘,亲密无间,张月君又从昨天开始不怎么理自己,就觉得心里烦躁。
借着出去方便,打算透透风。
出门恰好碰见福源楼的伙计,端着从里面捡出来的碎瓷片,一边擦汗一边嘀咕。
“明明就是一个人订了两个包间,约客招待不周,还要我们陪着笑脸挨骂……”
两个包间么?
他去方便回来,又净了手的功夫,回来时恰好碰见一个人,从那个通判的房间里出
来。
“我家公子暂时有事,招待不周,请您稍等。”
大概是赔了什么好处,那程通判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笑容,亲自将人送出门。
陈应瞄了眼那人的衣饰,腰上明显有一团二色补血草的纹样。
他推开他们的包厢,明湘和张月君聊的正开心,大概是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杨顺康也跟着傻笑。
陈应跟着问她们在聊什么,眼神一错,瞧见明湘那素色衣衫上,分明缀着一个赤色香囊,绣着白色的补血草。